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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二十年都有那道身影陪著,像習慣了清冷黑夜的人突然擁有了一盞燈,燈滅之後,她居然久違的覺得,有點孤獨。
傳送陣停在了雲霧城城中,薛妤不動聲色收斂思緒,徑直步入城主府。
這裡六天前已經清算過一次,現在整座城主府裡都是聖地的人,朝華在這裡坐鎮,同時嚴刑拷問雲霧城城主及背後幕僚。
聽到回稟,朝華迎上來,對薛妤和善殊同時頷首,道:“殿下。”
“還沒招?”薛妤問。
朝華搖頭:“嘴嚴得很,寧死不屈,裘桐給的迷魂湯真夠厲害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薛妤步入通往後牢的小路,道:“將他提出來,用水刑,我來審。”
朝夕相處多年,朝華知道她的行事作風,此刻稍稍猶豫了下,低聲提醒道:“三日後就是三地盛會,用拘拿咒怕對殿下狀態造成影響,要不再緩一緩?”
“我有分寸。”薛妤不帶情緒地回:“蒼琚提心吊膽,催了再催,這事拖不了。”
水牢中央,鎖鏈從男子脊背中穿過去,殘忍地勾住了每一根脊骨,他氣息奄奄地耷拉著眼皮,一副要死不活的蔫樣,看不出半分城主威風八面的樣子。
薛妤跟他僅有一面之緣,此刻在他身前半蹲下,慢慢捏住他的下頜骨往上抬,他一陣吃痛,瞳仁灰白,盯著眼前這位美麗,但一出手就能眼也不眨將城主之位廢除,並根根剔除靈骨的聖地傳人。
他唇乾裂出無數道縫,一動就流出殷殷的血,聲音嘶啞難辨:“……我是受過朝廷親封的二品官員,搜……搜魂對我無用。”話到後來,聲音像是漏了氣的破布袋。
“光記著自己是朝廷的官了,你這個城主之位,一半來自聖地,全忘了是不是?”薛妤看著他,緩緩眨動了下眼睫,再抬眼時,瞳仁現出一種冰冷的霜色,她看著眼前這位被裘桐完全收買的心腹,以命令的口吻字正腔圓地道:“現在,看著我,告訴我,除你之外,還有誰手裡握著龍息。”
雲霧城城主頓時像被抽乾了血液,如提線傀儡般迷茫地張了張嘴,身體承受不住似的往左邊歪了歪,又被背後貫穿後背的鎖鏈強行拉了回來。
半晌,他慢慢吐出幾個模糊的字音:“宿……州,陳川……”
那是以宿州為基礎往外擴開的城市,他們頭一個就查的那邊,很快找出了三處城池,迄今為止,雲霧城是第四個。
薛妤耐心地等著。
直到他顫抖著,不受控制地說出第五座城池的名字:“北,北江。”
“很好。”薛妤眼中霜色盛到一種極致,她道:“別的呢,都說出來。”
“沒。”他咬著牙縫戰慄,手背和臉頰都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崩裂出道道血色的小口,“沒有別的……陛下,召集我們……就看到這,幾個。”
薛妤重重甩開他,在出大牢前,手肘抵著門框,慢慢籲出一口氣,平復呼吸之後,大步去了北江。
北江城城主府,笙歌陣陣,杯盞相交。
今日是北江城城主千金的滿月宴,周邊城池關係不錯的城主,官僚世家們都跟著登門來討一杯喜酒,前院熱鬧非凡,北江城城主抱著咿咿亂叫的女兒笑得滿面紅光,隨意掃了一眼,他招來屬下:“怎麼不見松珩公子,可派人去請了?”
“城主放心,您如此看重這位公子,卑職們哪敢怠慢,早派人請了,但松珩公子今日身體不適,說聽不得熱鬧,就不來了,請城主見諒。”
“這樣。”北江城城主撫了撫鬍鬚,將懷中粉嘟嘟的女兒交到乳母懷中,道:“將小姐送到夫人房中去,她玩累了,該休息了。”
乳母抱著孩子福身退下。
薛妤到的時候,這場盛宴正到最熱鬧的時候,她一步踏入內庭,在招展身姿的舞姬中間閒庭漫步地走著,撥開攔在眼前裸露的玉臂,直到站到城主的案桌前幾步,隔著一段不長不短的階梯,與倏然失了笑容的北江城城主對視。
周圍慢慢變得安靜起來。
“北江城城主。”她隨手推了推身側那張空案桌上擺著的酒盞,使裡面酒液灑出來小半杯,聲音空靈:“我今天來問一件事。”
“人皇裘桐手中的龍息,你佔了一份,是不是。”
北江城城主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展袖,朝薛妤的方向微微彎下脊背:“穆少齊,拜見薛妤殿下。”
近段時日,薛妤在他們這些既受朝廷冊封,又屬聖地管制的城主們中大出風頭,不,應該說所有的聖地傳人都狠狠撕碎了人們對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