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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處也都完好無損,但全緊皺著眉,臉上神情灰白頹然,從凝滯的氣氛上看,應當是沒什麼好事發生。
薛妤並不著急,她甚至有種安定之感。
二十幾年來,她所尋求的真相,種種不解之處,就在今日,全部都將有一個說法。
陸塵等人出來後,季庭漊又道:“妖都諸位,請入殿。”
九鳳和溯侑一左一右居前列,踩著地面上古老的花紋進了內殿,他們待的時間比人族長一點,出來時沒表現出什麼波瀾,看不出喜與怒。
季庭漊將卷軸交於垂首以待的從侍手中,看向剩下來的聖地傳人,道:“薛妤,蒼琚與善殊除外,其餘聖地古仙,請入殿。”
被留下的三人隱晦對視一眼,誰也沒說什麼,就在殿外安靜等著。
聖地傳人在裡面待了一刻鐘有餘,出來時,季庭漊朝薛妤三人比了個手勢,蒼琚和善殊整了整各自的衣衫,確定莊重,得體,才斂神垂首入殿。
殿內十分普通,燻著一股極淡的檀香,經年累月下來,給人心神安定之感,四周擺著些高雅的掛畫,瓷瓶裡裝著新摘的柳枝與繁花。相互襯托著,將這個空曠幽靜的地方妝點出一片躍動的生機。
這確實不是個會令人感到緊張的地方。
也沒有薛妤想象中聖物高坐神龕,垂眉正坐如菩薩低眉的情形,只是靠窗的地方,坐著個撥弄黑白棋子的素白人影。他穿著雪白的長衣與外袍,濃黑的墨髮長得拖地,形成河流般交叉的形狀,被不知名的鳥銜在嘴裡,高高掛在珠簾與立櫃上,形成一張震撼人心的畫卷。
三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從他身上洩露出的一縷氣息浩瀚又溫和,起始如江海奔騰,又如春風含蓄地收回。
人影微微側身,隔著一層濃厚的霧,視線逐一落在三人身上,半晌,他好似微微笑了下,伸出一指隔空點向三人。
有那麼一瞬間,薛妤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離了出來。
睜開眼睛時,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渾然自成的小世界。
她坐在小小的桌几一側,對面坐著那道如天上謫仙一樣的人影,長髮迢迢,執棋子而落時,聲音空靈婉轉到極致:“薛妤,我等你許久了。”
面對聖物,薛妤並沒有畏手畏腳不敢言語,她捏了捏指節,抬著眼,展袖行過古老的禮節後,將自己的疑惑平鋪直敘地陳述:“二十四年前,可是聖物出手,逆轉時空,將我們三人送回這裡?”
“是這樣。”人影頷首,滿頭青絲跟著顫動,“祂”像是隔著極遠的距離凝視這個現世最為出眾,最令人滿意的年輕人,坦然承認:“確實是我與天機書商議後出了手,干預了世間原有的發展軌跡。”
這是,扶桑樹。
“為什麼。”
薛妤睫毛微垂,不解地道:“是因為前世之局面,發展下去,會引來如遠古時一樣的災禍,因此送我們回來,處處加以引導,想讓我們提前制止這種局面。”
“可松珩早有滅妖之心,送他回來,災禍還是發生了。”
“不盡然如此。”扶桑樹語調十分柔和,不沾半點人間煙火氣,也聽不出任何喜怒,“祂”將手中的黑子落回棋盤一角,柔聲道:“魅族之禍,在他,也不在他,人族存有此心,妖族隱忍頗久,戰端必起。”
松珩只是千萬個想滅殺妖族的人族其中一個,沒了他,還有許多為之不顧一切的人,諸如裘桐,朝廷臣子,甚至是朝廷與聖地同時選定的諸位城主。
他只是早走了一步,但絕對不是人族做出嘗試的最後一步。
“所以,事情走到這一步,魅禍必然會發生,避無可避。”
“確實無法避免。”“祂”手指挪向棋盤一角,溫聲開口:“千年前,三地爭端已久,鄴都淪陷後,妖都將與人間正式開戰,聖地插手,引發四方混戰,世間生靈死傷無數。”
“在松珩以天宮之力誅殺數萬妖族之後,龍息破滅,遠古封存的魅與現世因殺戮而起的魅聚集在一起,攻伐天地,而三方交惡,各族無法齊心,世間終亡。”
“這是我以輪迴鏡看到的場景。”
所以事情決不能再發展下去。
“祂”似乎能完全洞悉薛妤在想什麼,逐一為她解惑:“我們雖為聖物,但也需尊服大道規則,不能插手干預人間。”
不然,扶桑樹和天機書提前預知危險,先除去人皇,再誅殺松珩,魅族來臨,隨手將它們斬滅,這天下也就不需要什麼人族,朝廷,聖地和妖都。
那完全是聖物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