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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佟妃卻絲毫不膽怯,雙目澄澈,坦然面對太后審視的眼神,太后停了半晌,斂去笑容,道:“說下去。”
佟妃舒了一口氣,道:“謝額娘。兒臣以為,宦官身份極其特殊,他們日日與朝廷最高權利中樞打交道,耳濡目染,極易偷權謀私,又或仗著主子寵信,張揚跋扈者不計其數,明末宦官得以以皇帝家奴的身份竊取皇權,即因為此。此等危害,不消兒臣說,額娘自是無比清楚的。如今,吳良輔一手把持著敬事房和內務府,兒臣以為此舉不妥。”
歇了口氣,又道:“吳良輔在內宮向來眼高於頂,一般的妃嬪從不放在眼中,如今兒臣月份已近八月,按規矩請母親前來是合情合理的,饒是如此他還敢百般阻攔。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兒臣亦略有所聞,大臣中想要陛見皇上的,竟大多數給他交過銀子,就如此,還要看他的臉色心情,見得著見不著還是另一回事,如此一來,上行下效,臣子見皇上越來越難,而宦官權利長此以往欲長欲烈,導致大權旁落。”
她抬眼看了太后越來越凝重的神色,沉聲道:“明朝覆亡之慘劇歷歷在目,兒臣雖為女子,但亦是愛新覺羅氏一分子,既想到此,並不敢有瞞太后,若有不當之處”說著,竟跪了下來,口稱:“還請額娘恕罪。”
太后嘆氣,竟親手將她扶了起來,要她坐在塌上,感慨道:“好孩子,額娘萬萬沒有想到你說出這樣明白的話來,難為你有這份心思。”
佟妃見太后並不怪罪,這才放下心來,道:“兒臣這番話,在心中思量很久,生怕落個干政之名。”
太后語帶深意道:“你是個通透之人,既在我面前說出來,足證明是斷斷沒有這個心思的。”
又頗為煩憂道:“如今皇上正寵信他,這番話是必定聽不進的,我也不願與皇帝再生衝突。”
我腦中靈光一閃,輕聲道:“明朝初年,朱元璋規定宦官,不得兼外臣文武銜,不得御外臣冠服,官無過四品,月米一石。又立鐵牌於宮門,鐵牌上刻著,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還嚴禁宦官讀書認字,交通外官,只令其備宮中灑掃奔走之役。嚴命之下,想必會有所收斂,若仍執迷不悟,也有個說法了,就算是九哥也不好再為他掩蓋。”
太后點頭,舒心笑道:“誰說女子一定不如男兒,依我瞧,咱們宮裡頭的女兒都是不俗的。”
我和佟妃相視一笑,蘇麼麼呈上點心和奶茶,笑道:“說了這半晌,快吃些歇息歇息吧。”
次日,乾清宮門前豎起了鐵牌,上書太后嚴令,宦官不得干政,違者斬。同時下旨,內務府交於內大臣索尼掌管。
用過午膳,太后召胡宮山進宮為自己針灸按摩,我和蘇麼麼捧了一把松子站在廊子下逗鸚鵡玩,只聽太后閉了眼睛問道:“外頭對鐵牌子有什麼說法?”
胡宮山一手嫻熟的轉動著銀針,一面恭敬的答道:“眾人都說太后果斷英明,哪怕只有一絲苗頭太后都能洞如觀火,明察秋毫。”
太后笑道:“你胡宮山也會說這些官樣文章了嗎?”
胡宮山坦然一笑,道:“太后素知胡宮山從不扯謊的,這些確是真話。”
太后點頭,又道:“胡先生向來眼神犀利,可否能猜到此事是誰提醒了我嗎?”
胡宮山略思索片刻,笑道:“都說四格格最是厭惡吳閹人。”
我一聽便樂了,笑道:“先生再想不到他人去,只好又來編排我了。”
太后亦笑道:“主意倒是貞兒出的,提醒我此事重大的卻是佟妃那孩子。”
胡宮山一楞,顯是沒有想到,只聽太后又道:“她素日不聲不響的,性子又冷,我只當是個萬事不關心的,未曾想還有這般胸懷和見識。”
胡宮山對太后拱手一襲到底,正色道:“恭喜太后,賀喜太后。”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均是不解,不知這又是唱的哪出,只聽胡宮山道:“太后常常煩憂皇上子嗣之事,如今,有這樣見識不凡,氣度沉穩的母親,若生下皇子來,有她教導也必定不俗,因而要恭喜太后。”
太后細細思量,臉上流露出笑意,道:“那就借先生吉言了。”
正說著,宮女來報:“太后,佟太太奉旨進宮來了,現在宮門外求見。”
太后忙道:“快請進來。”一面命胡宮山取下銀針來,胡宮山見內眷來請安,也就跪安了。
一時,佟太太已在宮女的帶領下進了暖閣,剛要下跪,太后已命蘇麼麼攙住了,笑道:“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禮,快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