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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已經木葉脫落,楚地卻依然溽暑未消,秋老虎掙扎著苟延殘喘。山路崎嶇,沿道兩旁隔上幾里便有簡陋的茶棚子,供下地老農同過往行人歇息,收上幾個銅板。
小茶棚頂子漏了,一個少年正挽著褲腳拿茅草補,棚中有三條板凳一張桌,已經叫人占上了,其他過往行人只能買些飲水乾糧站在旁邊吃完或者帶走。
李晟放下一把銅錢,又將灌好粗茶的水壺回手丟給周翡,自己端著個破口的大碗慢慢啜飲熱茶,想發一身熱汗歇歇腳。
方才站定,便聽茶棚中那幾個佔了長凳的漢子議論道:“……都這麼傳,我看那鐵面魔想必確實是死了。”
李晟一頓,越過熱氣騰騰的水汽望過去。
另一個漢子斷言道:“死了!那還能不死嗎?我聽說那鐵面魔有三頭六臂,被李家少俠引入圈套,百十來人截他不住,幸虧李少俠臨危不懼,指揮眾人截殺,還親手將那鐵面魔的三頭六臂挨個砍下來,怪蟲都死了一地,隔日燒來,聽見裡面有怪物咆哮,驚天動地的,那些蟲子分明已經碎了,大火裡卻能看見個一人多高的影子,頭生雙角,怒目圓睜……你們說怪不怪哉?”
李晟差點讓熱水嗆死,連燙再咳,好生死去活來,眼眶都憋紅了。
那三個聊天的漢子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是個“脆弱”的小白臉,便不去理他,仍然自顧自地討論道:“李少俠究竟是哪個?”
“這你都不知道?南刀沒聽說過嗎?四十八寨蜀中的那位!李少俠便是南刀李徵的長孫。”
“這可真是一戰成名了,嘖嘖,要麼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呢……”
李晟實在聽不下去了,落荒而逃,見了鬼似的催促周翡等人道:“快走快走!”
周翡耳力卓絕,早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原來李少俠砍的不是二百五十個殷沛,是鐵面魔的三頭六臂,失敬!”
李晟:“再廢話你就自己拿著地圖滾。”
周翡跟馬車裡的兩個女孩笑成了一團。
不過總體來說,除了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謠言,以及周翡與李妍時常就此噁心李晟,每每將他氣得暴跳如雷外,這一路勉強算是太平。
這日,一行人方才行至江陵一代,附近不知怎的,不知是不是李晟帶錯了路,附近連個人煙也沒有,周翡等人趁著時日尚早,在路邊飲馬。
忽聽身後有快馬追至,那騎士恨不能馬生雙翼,將鞭子甩得響作一團,尚未行至周翡身側,馬背上的騎士已經迫不及待地抽出了刀,他自馬背上站起,泰山壓頂一般衝著周翡後背舉起,雁翅環刀“淅瀝瀝”的動靜將年輕的神駿嚇了一激靈,長腿離地,往上高高抬起,馬背上的人將刀順勢下劈,斬向周翡。
李妍一聲驚叫。
周翡倏地轉身,碎遮未出鞘,便已經架住這當頭一刀,她神色不動,好似全然不在意這種程度的偷襲,橫刀一卡,隨即巧妙地往上掀起。
馬背上那人是個倔脾氣,不肯認輸,偏要跟她硬抗,然而周翡碎遮上傳來的力量不大,但卻微妙得很,四兩撥千斤似的輕輕一擺,剛好破壞了騎士、馬和雁翅刀之間的平衡。
那騎士往後一仰,好不容易拉住韁繩穩住自己,雁翅刀卻已經脫力,滑了出去。
周翡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頭也不抬道:“楊黑炭,你吃飽了撐的嗎?”
馬上那人正是楊瑾,他千里偷襲,聽了人質問居然毫無愧色,憤怒地瞪著周翡道:“我與你下帖約戰,你幾次三番假意應戰,遛我去給你辦事,等我辦完事,你又出爾反爾,你們中原人……”
李晟忙打斷他滔滔不絕的控訴,問道:“楊兄怎麼甩開貴派門人,獨自在此?”
楊瑾甫一交手,便感覺到自己和周翡之間的差距,越發暴躁。
他一擺手,說道:“擎雲溝這個掌門我是幹不下去了,一天到晚被他們糾纏雞毛蒜皮的瑣事,哪片藥田生了雜草這種屁事也要裡找我定奪,害我練刀的功夫都沒有。”
李妍從周翡身後露出個頭來,問道:“我聽說貴派本來就只重藥理不重武功,分明是你用武力脅迫,才做上了掌門,結果你做了幾天又嫌煩不愛做,你是小孩子嗎?”
“胡說八道,我是被他們騙去比武的!”楊瑾兩條濃眉倒豎,怒道,“雖說打贏一群整日種田的藥農也沒什麼趣味,但既然是比武,自然要贏,誰也沒告訴過我他們在選繼任掌門!這群……不說這個——喂,李兄,那些人都在找你,你們這是要上哪去?”
李晟客客氣氣地回道;“我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