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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問題。
謝允皺著眉想了想,轉身便要隻身往外走去。
周翡立刻便要跟上:“幹什麼去?”
“我出去探一探,要是外面暫時安全,咱們就先從這密道里撤出去。”謝允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放心,四十八寨我都探得,衡山也不在話下,你在這等著,萬一那群活人死人山的雜碎找過來,花掌櫃一個人容易顧此失彼。”
說完,他便飛快地往外走去,人影幾乎是原地閃了幾下,立刻便不見了——眼神不好的大概還得以為他是土遁了!
周翡一伸手沒拉住他,轉眼一看這周遭老弱病殘,又不敢隨便走開。她原地想了想,便轉向花掌櫃,問道:“前輩,既然是銅鑼探路,我有個主意,我看進來時候那一段路又窄彎又多,此地也還有些石頭,您覺得這樣成不成,不管外面安全不安全,咱們先從耳室裡退出去,躲進窄路里,將窄路用石頭封上幾層,假裝是個死衚衕?”
花掌櫃也不知道三更鑼究竟是個什麼道理,能不能分辨出真正的死衚衕和臨時抱佛腳堆的,可惜別無他法,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點頭道:“可以試試。”
花掌櫃是個利索人,先抓過殷沛,三下五除二將他綁了個結結實實,扔在一邊,隨後自己去那細窄的小通道里檢視。周翡正要跟上,一直在旁邊裝死的紀雲沉突然伸出手,輕輕地壓住了周翡手上那把中看不中用的佩劍,幾不可聞地輕聲問道:“姑娘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周翡眉尖一挑,因為看他那黏黏糊糊勁兒很費勁,所以不十分有耐心地道:“有話就說。”
紀雲沉靜靜地盯著自己的腳背片刻,漫長而四通八達的地下密道中,青龍主大概是說膩了,將這喋喋不休的重任交給了某個手下,字字句句都從他身邊滑過,把整個衡山都泡在了一泊無恥裡。
紀雲沉閉了一下眼,對周翡說道:“此人當殺。”
周翡一愣,難得跟他英雄所見略同一回。
紀雲沉略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大眼睛尖下巴,模樣長得很齊整,看她的面貌,眼下還不能說是完全長開,再過上個三五年,大概真能長成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她身形修長而有些單薄,手掌也不厚實,這樣一個女孩要是換成別人來教,說不定會將她送上峨眉,選尖刺、長鞭之類省力機巧的兵刃,或是乾脆練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只要輕功過得去,也能防身。
不知道家裡長輩怎麼想的,偏偏給她使刀,還偏偏傳了破雪刀給她。
紀雲沉突然嘆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出身和模樣的女孩,即便是驕縱無能,也足夠過順遂的一生了,本不必在刀尖上舔血,四處顛沛流離?”
周翡還以為他要感慨些什麼,突然聽來了這麼一句,當即怒道:“前輩,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扯淡?”
紀雲沉當即失笑。
一個女孩子,倘若打心眼裡知道自己漂亮,無論如何舉止中都會帶出一些,譬如她會無意中展示或者遮掩自己的美麗之處。可是周翡卻偏偏沒有一點知覺,這恐怕並不是因為她年紀輕輕就能超凡脫俗、看破皮相,也不大可能是這麼大丫頭了還不知道美醜……很可能是從小到大,從未有人誇過她、偏寵過她的緣故。
絕代的才華與傾城的容貌,都是稀世罕見之寶,但一旦對它生出依仗,它也很容易變成一個人難以擺脫的魔障。
紀雲沉忍不住想,當年倘若不是自己太過恃才傲物,太把自己當回事,那些破事……還會發生嗎?
紀雲沉的臉色突然一沉,點頭道:“好,那麼你記著,將來無論是誰同你說這樣的話,都是害你,一個字也不要信。我下面說的話,你也要聽好了——當年並稱的南北雙刀,南刀極烈、北刀極險,又有種說法,說‘斷水纏絲’是殺人之刀,而‘破雪’,是宗師之刀。據說修破雪刀者,如風雪夜獨行,須得心智極堅、毅力極大者,或能一窺門路,尤其“無匹”“無常”“無鋒”之後三式,招式乍一看或許平平無奇,有些人或許終身難以參透這一點,刀法再精、內力再深,也沒法踏上這一層,乃至於修煉多年、一事無成。”
他這論斷說得毫無迂迴,要是李瑾容用這個語氣,周翡不會生氣,周以棠說了,周翡也不見得往心裡去,可一個萍水相逢的外人,這樣高高在上的不留情面,就很不合適了。
特別他還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人。
周翡:“……”
她有點跟不上紀雲沉這東拉西扯不著邊際的節奏,只聽懂了此人咒她“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