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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翹起來足有一房高,趾高氣揚地吆五喝六道:“來人,將這些雜碎都押入刑堂,留雙倍人手看守洗墨江,搜山、善後!不要遺漏一個鳴風的餘孽——翡丫頭,跟我回長老堂,你娘既然不在,你也該當個人使了。”
周翡心裡明白,經此一役,趙秋生算是認可了她有說句話的權力。
去年這時候,周翡都還連弟子名牌也沒有,此時卻被趙長老特批能進長老堂,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了,然而她臉上卻沒什麼喜色,反而心事重重地往洗墨江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請示道:“趙師叔,不如我先留下幫忙善後吧?牽機也要重新開啟。”
趙秋生神色冷淡,說道:“鳴風樓收錢殺人,是什麼正經東西?刺殺曹狗也不過是他們一樁譁眾取寵的生意罷了,哪就值得別人多看一眼了?早二十多年我就說過,這夥人靠不住,老寨主他偏偏一意孤行,現如今怎麼樣?那封瑜平自己教導子弟無方,受其反噬,死了沒人埋也是活該,看什麼看!”
周翡使了吃奶的勁,才算把頂嘴的話咽回去,喉嚨輕輕地動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握了握春山的刀柄,緊繃的怒意卻已經順著她的看似平靜的眉梢流了出去。
趙秋生冷笑道:“你隨便吧。”
說完,他一揮手,帶著一群弟子轉身就走。
張博林在原地踟躕片刻,伸手拍了拍周翡的刀背,說道:“老趙這混賬玩意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唉,寇丹要是落到我手上,我定要將她碎屍萬段——你替我們去看看吧,我就不看了。”
本來,對破雪刀的領悟更上一層樓這事,能讓周翡偷著樂上小半年,但她背靠孤零零的洗墨江,想到眼下前途未卜的局勢、目的成謎的寇丹等等,便只好先行支取這半年的快樂,一股腦地壓上,才算把眼前這天大的愁給鎮壓下去。
這一宿長得簡直叫人上氣不接下氣,天光好像總也亮不起來似的。
眼見趙秋生和張博林先後走了,周翡暗歎了口氣,忍不住轉過頭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她帶著剩下的弟子在洗墨江邊上設了幾個臨時的崗哨,從上往下盯著腳下漆黑的江面,細碎的星光都被捲入其中,站在岸邊,能聽見江風拂過的濤聲,江聲絮絮,不知在和誰低語。
見一時沒了危險,李妍這才拉著吳楚楚跑過來。
“阿翡,你剛和趙叔他們說什麼呢?”李妍越過周翡的肩膀,戰戰兢兢地往山崖下看了一眼,怕高的毛病又犯了,忙拽緊了周翡的袖子,哆哆嗦嗦地蹲了下來,“娘啊,嚇死我了。”
一個弟子上前對周翡說道:“周師妹,要下江嗎?”
周翡一點頭,衝眾人招招手,示意他們跟上,隨後自己先拽過一條繩索。接著,她動作一頓,又想起了什麼,回來拉過李妍:“你跟我一起。”
李妍無辜地看著她:“啊?你說什……”
她一句廢話沒說完,便已經雙腳離地,周翡丟擲一根繩索,直接纏住了李妍的腰,然後一提一抓她後頸,縱身便跳了下去。
周翡上上下下洗墨江無數次,對這段別人眼裡的“險路”再熟悉不過,等李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她以無屏無障往下摔一般的速度帶到了半空,嶙峋的山石與奔湧的江面張開血盆大口,行將撲面而來,李妍懸空的腳底下所有的血全都逆流上了嗓子眼,她眼淚當場就飈出來了,“嗷”一嗓子衝著周翡的耳朵叫喚道:“要——死——啦!”
周翡被她嚷嚷得耳畔“嗡嗡”作響,手一鬆,人已經接近了洗墨江底,她熟練地縱身在空中一翻轉,飛快地將手裡的藤條網了一圈,兜起李妍,自己不偏不倚地飛身而下,拍上山崖上一處平整處,輕飄飄地落在了水邊的一小塊砂石邊上。
牽機安靜得好似睡著了。
周翡輕輕吐出一口氣,仰頭衝離地不到三尺,手腳並用抓著藤條的李妍道:“下來。”
李妍簡直像只怕水的貓,玩命搖頭。
周翡也不跟她廢話,便要直接動手,李妍放開嗓子嚎叫道:“救命!救命!魚、魚太師叔!救……”
她叫到這裡,突然自己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對了,魚太師叔呢?
他不是一直在洗墨江裡嗎,怎麼讓牽機停了,把那些外人放進來了呢?
李妍驟然一鬆手,兜在她身上的藤條倏地縮了上去,她一屁股坐在潮溼的水邊泥土上,鞋尖踩進了江水中,細碎的水花濺在了她臉上,李妍沒顧上擦,猛地扭過頭去,見周翡倚著月光無法逾越的山岩而立,顯得消瘦而沉默。
冰冷的江水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