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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好輕功得是什麼樣的呢?”
“你人細身輕,算是得天獨厚,等過些年隨著內力深厚,功夫精純,輕功自然也會水漲船高,不必刻意練,”謝允道,“真正出神入化的輕功講究‘忘我’,要無形無跡,先得將你自己當成清風流水、婆娑樹影,這是‘春風化雨’的路子,刺客練得,南刀就算了,貴派刀法凜冽無雙,不走這一路。”
周翡不信,選擇性地聽了他的一半歪理,試著體驗所謂“把自己當成化雨春風”的感覺,不料“不聽老人言,吃虧不花錢”,她非但沒能眨眼間神功大成,還因為走神,差點從樹上摔下去。
謝允嚇了一跳,一把撈起她。
旁邊正好有一隊衛兵押著個老人走過去,那老人形容狼狽,正在哀哀喊冤,正好將樹梢上這一點異動遮過去了。
樹上的兩人同時鬆了口氣,謝允這才注意到他將周翡抱了個滿懷,手臂剛好在她腰上繞了一圈,她頭髮上一股極清淡的香味混著一點皂角味輕輕地鑽入他的鼻子。
這會立刻放開顯得刻意,不放吧……謝允目光微沉,有那麼一時片刻,他那晝夜不停歇的思緒突然斷了一會線,腦子裡卡殼一樣將“放與不放”幾個字分別用聲音、影象翻來倒去地重複了幾遍,幾乎忘了自己正身在敵營。
直到周翡給了他一肘子:“……鬆手。”
謝貧嘴少見地二話沒說,乖乖鬆了手。
離奇的是,周翡除了那一肘子,竟然也沒再動手,兩人一時沉默下來,誰也沒看誰,竟然還有點淡淡的尷尬,幸虧在這節骨眼上,有個“大人物”出來解了圍。
只見不遠處一隊衛兵突然停下腳步,形容一肅。
謝允一激靈,飛快地收斂心神,伸手戳了周翡一下,衝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被偽朝官兵佔據的大宅子四門大開,接著,有一排侍衛魚貫而出,聲勢浩大地站成一排,而後官兵們護送著一人出來。
按理說,周翡他們躲藏的地方挺遠,再被這人堆一遮擋,他們簇擁的哪怕是隻熊,也瞧不清首尾。
可這位北端王殿下著實是天賦異稟,宛如一座小山,地動山搖地便走了出來,幾乎要將圍著他的人群給撐開。
而他走起路來竟然既不笨重、也不怯懦,反而有種泰然自若的風姿,好似他真心實意地認為自己英俊無雙!
周翡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前呼後擁的北端王,終於還是未能免俗,忍不住偏頭比較了一下旁邊這位躲在樹梢上、輕得像個鳥蛋的“南端王”。
周翡小聲問道:“這就是那個曹寧?端王?到底是哪個‘端’字?”
謝允道:“‘端茶倒水’的端。”
周翡:“那你又是哪個端?”
謝允面不改色道:“‘君子端方’的‘端’。”
周翡:“……”
她雖然不學無術,經常在書上畫小人糊弄她爹,可也不是不識字!
她方才被謝允唐突地抱了那一下,彆扭的感覺還沒消退,當下便要像平時一樣寒磣他一句,可是話沒出口,周翡心裡又忽然冒出了一點別的念頭。
吳楚楚說過,謝允是曹氏叛亂、南朝建立後,才被建元皇帝接到身邊,封為“端王”的,這個曹寧卻是曹仲昆的兒子,而且看起來比謝允老。
所以……哪個“端”在前?
謝允察覺到她的目光:“怎麼?”
周翡輕聲問道:“你是在這個人之後封的‘端王’嗎?”
此行驚險,此心又微亂,謝允這會神魂彷彿沒太在位,所以有一剎那,他沒能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周翡清楚地看見謝允的表情變了,他似乎咬了一下牙,平素柔和的面部線條陡然鋒利了起來,目光中驚愕、狼狽與說不出的隱痛接連閃過,好像被人在什麼傷口處抓了一把似的。
周翡有生以來第一次後悔自己說錯了話。
但謝允終究還是謝允。
不等她搜腸刮肚出一句什麼來找補,謝允便又恢復了往常的沒皮沒臉,滿不在乎地擺手道:“那是肯定的,你不覺得本王這通身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正好能反襯那玩意嗎?等哪天南北再開戰,你看著,兩軍陣前叫一聲‘端王’殿下,我們倆同時露面,嘖……”
說話間,只見北端王叫來幾個屬下,有人牽了馬來。
一個侍衛掀衣襬跪下,雙手撐地,亮出後背,北端王頭也不低,理所當然地便踩著那人的後背上了馬。
那侍衛被他一腳踩得頭幾乎要磕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