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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你打算到那裡供職好呢?”凌子鼐說:“我也不知道。我想能到別個縣裡當個院長,最好!能到其他地方發展也好,聽從組織安排。我還年輕,什麼都可以重新學習。”張副書記說:“有志氣!等著你的好訊息!”
明天就到市委組織部報到,晚上和妻子葉小紅在長征大道散步。長征大道南端緊靠鬧市區,消遣的人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吃了晚飯出來走動。凌子鼐見到了洪尚坤老副院長,洪尚坤由他老婆牽著,不緊不慢地走,凌子鼐上前打了招呼,洪尚坤說:“聽說你已列為後備幹部了,好的,好的。以後工作多努力,會很快有提撥的。”凌子鼐不好說什麼,就說:“您身體不錯的。”洪尚坤說:“人老了就要多活動,不活動會癱瘓的。”凌子鼐說:“對,對。我先走了。”走到前面,又碰到了縣城建局的姚局長,姚局長從縣府辦主任調到縣城建局,人胖了許多,將軍肚、啤酒肚,邊上一個婦女陪著他走,姚局長說:“你是後備幹部,還沒有訊息?我是推薦了你一票的。現在年輕人才有出息,所以我說,見到高學歷的年輕人要禮讓三先,現在你是他的上司,算不定三五年之後你又變成是他的下屬,反過來在他手下討飯吃。”凌子鼐不好接話,就說:“姚局長身體很棒。”姚局長說:“整天坐在辦公室,出門又坐車,再不活動,肚子成輪胎了。”
因為人多,葉小紅建議走快點,到大道北端去。到了北端,北端真的人少了,這裡有草有樹,人少人稀。凌子鼐放慢了腳步。忽見前面兩個黑影蹣跚行走,就在十幾米遠處,一個女的攙扶著一個男的,男的一隻腳上前點地後,另一隻腳幾乎是拖著上去,十分艱難的樣子。女的牽著他的手一步一趨。凌子鼐和葉小紅接近他們時,側目斜視,那男的把臉移開躲避著,凌子鼐心裡一怔,又回頭看去,那男的背過身去。凌子鼐和葉小紅超過他倆隔了二十米遠時,葉小紅問:“那個老頭好象是雷根柱吧?”凌子鼐說:“我看象是,怎會是他?”葉小紅說:“雷根柱不是被判了七年,還沒有刑滿啊!”凌子鼐說:“前幾天聽人說雷根柱在市城監獄服刑,患了肝炎,又有高血壓、心臟病,聽說會假釋出來。”葉小紅問:“什麼叫假釋?”凌子鼐說:“假釋是對於被判處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在執行一定刑期以後,由於確有悔改表現,不致再危害社會,而附有條件地將其提前釋放的一項刑罰制度。雷根柱已在監獄服刑過半,又身患多種疾病,還有傳染病,可能剛假釋回家。”葉小紅說:“真夠可憐的了。想不到我們無疆縣那麼風光那麼權勢炙手的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會有這種下場。”凌子鼐說:“這就是人生舞臺,各色人等粉墨登場最後的結局。冥冥之中有隻無形的手在指揮著芸芸眾生,這隻無形的手就是命運。人生難測,方向要自已把握。”
第二天,凌子鼐去到市委組織部。市委蔡副書記和鄺副部長找了談話,徵詢他調任市教育局副局長有什麼想法。凌子鼐說不出來,他沒什麼想法,就象當初自已從縣一中調到縣法院工作一樣。在法院爬拉滾打了十年時間,現在又要回到*門,他有無限的感慨:小時候進縣城,沒有親戚,就沒地方歇腳,這時候想,要是縣城有個親戚家裡喝一碗茶水,寄放一下東西該有多好;考到縣一中讀書時,和同學們結伴上街,仰望高樓林立上面的一扇扇窗戶裡的燈光,白色的,紅色的,黃色的,每一扇窗戶閃動著人影,多麼溫暖的家!這時候想,要是有一扇窗戶的光是自已家的,那該多好;大學畢業回來,留在縣一中教書,分到一間廚房、臥室、客廳三合一的共八平米的房子,擁有一個幸福的家,感到十分自豪;調到法院,從秘書、副科長、政治處主任、副院長,一路走來,終於成了全縣為數不多的正科級領導幹部,同時有了一套寬敞的住房,妻子有一份穩定工作,女兒天真活潑,這時,感到無比滿足。想起這些,凌子鼐突然之間留戀起法院的日子,有挫折,有嫉妒,有嘲諷譏笑,有淚流滿面,但更多的是友善、團結、正義、理解,他心裡離不開法院,那怕他永遠不能重新回到法院工作,他也永遠不會忘記法院。法院的十年,幫助他見證了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世界,幫助他結識了一些理性的不能再理性的人物。他突然想起了“熟人社會”這個名詞,在“熟人社會”裡,時間和空間是沒有疆界的。“熟人社會”不是一個概念,它是一段歷史,是一件件套在社會軀體上一件件舊衣裳裹著的新衣裳,如果要把這個涵義延伸,就是要不斷地征服貧窮愚味並且最終戰勝愚味貧窮,勇敢地割除一切腐朽沒落的癬疥而不至於因癬疥導致沒落腐朽,任何沉默不言或橫蠻指責都是不負責任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