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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弘晴話說得如此動聽,心中原本的塊壘頓時煙消雲散了去,笑呵呵地一捋胸前的長鬚,投桃報李地表了態,只是話卻並未說滿,還留了一些轉圜的餘地。
老梆子還真有夠精的麼,啥叫能辦的?那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我勒個去的!
弘晴多精明的個人,又怎kěnéng聽不出榮柱話裡暗藏的潛臺詞,忍不住便在心裡頭狠狠地鄙夷了其一把,不過麼,臉上卻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擊掌道:“有榮大人這句話,本貝勒可就安心了,今兒個本貝勒前來,還真就有一事須得榮大人鼎力支援的。”
“哦?”
榮柱的話其實不過是句客氣的場面話而已,可被弘晴這麼順杆子一爬,登時便有些個下不了臺階了,這一聽弘晴如此說法,心底裡可就立馬警醒了起來,自不敢急著往下追問,只是狐疑地輕吭了一聲。
“好叫榮大人得知,本貝勒此番受皇瑪法旨意,來河南便是為了治河一事,為便宜行事,皇瑪法特准了本貝勒節制河南一地之許可權,只是本貝勒年歲尚小,實難服眾啊,還須得榮大人多多提攜才是。”
論及談判,弘晴可是個中之頂尖好手來著,自不會急著將事情合盤托出,而是先擺出大義名分來壓榮柱,為的便是搶佔道德之制高點,不給榮柱留下推脫的藉口。
“小王爺過謙了,陛下乃聖明之君也,既是敢以如此大事交小王爺打理,自然是對小王爺之能有信心,小王爺放心,下官深受皇恩,自當竭盡全力以報,還請小王爺明示行止,能有商榷處的,下官當竭力而為之。”
榮柱原本擔心的是弘晴死揪住白蓮教一事,畢竟那偽聖女陸嫣然可是從他榮柱治下越獄而逃的,這都已過了十天了,河南方面都還沒能給出個解釋,確實是有些交待不過去的,可這一聽弘晴是為治河而來,榮柱安心之餘,興致還真就起了,不為別的,只因黃河一直是河南一地的心腹大患,自開朝以來,就沒少潰決,而今的河南之所以貧困不堪皆因黃河而起,若是真能將黃河治好了,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偉業,也可算是他榮柱在河南任上最為耀眼的一筆,他自是沒有不動心的理兒,這一回答起話來,顯然就比先前少了些保留。
“嗯,榮大人能如此說,本貝勒自無不放心之理,此處有份章程,是本貝勒與新任北河總督陳大人商榷之所得,還請榮大人先行過目了,我等再議好了。”
嘴皮子功夫可以耍,可到底還是得章程上見高低,否則的話,縱使說得個天花亂墜,榮柱不認可,那也都是瞎掰,這一點,弘晴自是心中有數得很,自不會多囉唣,灑脫地一笑,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遞到了榮柱的面前。
“小王爺且請稍候,容下官先詳閱一二。”
談到了具體之事,榮柱可就不敢隨便表態了,伸出雙手,恭謹地接過了弘晴遞過來的文件,謹慎地告了個罪之後,便即細細地研讀了起來,神情肅然而又專一。
嗯哼,看樣子是個懂行的!
榮柱翻閱得很慢,看得極為的細緻,顯然是對治河有著一定的瞭解,這一點,弘晴從其翻閱的sudu以及眼中不斷閃過的精芒便可以判斷得出其真要閱完整份文件的話,所需的時間少說也得一個時辰上下,不過麼,弘晴卻是一點都不介意,很有耐心地細品著香茶,默默地等待著。
“小王爺,請恕下官直言,若是依此治河,可行倒是可行,卻有數礙難處怕是不好解決啊。”
果然不出弘晴所料,榮柱整整看了近一個時辰,方才將文件過了一遍,又閉目沉思了良久之後,這才面色凝重地給出了個判斷。
“哦?還請榮大人詳述,本貝勒洗耳恭聽便是了。”
這份文件可是弘晴與陳啟棟的嘔心瀝血之作,內裡的礙難之處,弘晴自是清楚得很,不過麼,他卻是不打算自己來說,而是帶著考校意味地發問道。
“唔……”
榮柱在河南巡撫任上三年,大多的精力都花在了防範黃河一事上,對治河一事還真就下過苦功,自是清楚弘晴給出的這份摺子之高明,也是真心想配合弘晴行事的,奈何河南就一窮省,人倒是不少,錢糧卻匱乏得可以,人窮志短之下,一時間還真有些個不好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