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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眼間就已是康熙四十四年四月,相較於去歲的紛亂不斷,這數月的朝局顯得格外的平穩,各項事務進行得井井有條吏部那頭終於拿出了火耗歸公的最終方案,並上報內廷,老爺子閱後,以為大佳,準行;而戶部也將所有清欠所籤之還款合約整理完畢,並附上年餘來的執行情況,報呈御覽,老爺子下詔準行,並通令嘉獎四爺及戶部諸多官吏,賞賜有差;工部則是報上了黃河治理之進展以及澳門造船廠之造船進度,並連同北河總督陳啟棟、河南巡撫榮柱一併上本,請求能恩准治河所得之良田的預售方略,老爺子欣然允之,詔書一下,河南幾乎一宿之間成了朝野的熱點,也不曉得有多少豪門派人懷揣銀票往河南趕了去,不過數日功夫,便令河南巡撫衙門成了滿天下最熱鬧之所在,生生弄得措手不及的榮柱焦頭爛額不已。
朝局平穩自然是件好事,至少對於弘晴來說是如此,畢竟去歲收穫雖是良多,可卻需要時間來消化,無論是往各部裡安插人手,還是治河與造船等諸般事宜,都需要一個相對平和的過渡期,再說了,透過去歲那幾番的大比拼,三爺如今已是穩穩地處於領跑的位置上,著實無須再妄動無明的,弘晴自是樂得這等和氣景象能這麼延續下去,每日裡學照上,工部照去,偶爾得閒,還能與老十五兄弟倆湊一塊樂呵樂呵,這小日子當真過得個愜意不已。
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弘晴倒是想安穩了,可旁人卻未必肯就這麼讓其安穩了去,這不,今兒個早朝才剛一開始,監察御史梁成方便已率先跳了出來,上本彈劾三爺在去歲賑災時所領用之兩百六十萬斤鹽引於使用上有舞弊之情形,鹽引核定有誤,請求徹查云云。此本一上,不待老爺子過問,便見出面附和者甚眾,內裡不凡太子、大阿哥以及八爺門下,一個個口沫橫飛地斥責三爺濫用朝廷恩典,有負皇恩,一時間朝廷風雲突變,滿朝文武皆為之惴惴不已。
這幫混球想作甚?
群犬狂吠,滿朝驚愕不已,可弘晴卻是大惑不解鹽引的領用人是三爺不假,可實際經手人卻是弘晴,當然了,弘晴其實也就只是掛個名而已,當初治河一事已牽扯住了弘晴的大半精力,哪有心思去管那些鹽引具體都賣給了何人,大體上都是由著“麒麟商號”出面,與兩淮地面上的大鹽商洽談,弘晴只管收銀子而已,甚至連那些鹽商的面都不曾見過,也就只是待得穆寧一案發生之後,才見過了那幾個鹽商公子罷了,自不kěnéng有甚舞弊之瓜葛,wènti是這些鹽引到底是從三爺手中流出的,真要是在使用上出了甚岔子,三爺想要置身事外卻恐是難了,不過麼,倒也談不上有太大的麻煩,頂多就是在監督上有不力之處而已,就算要受牽連,了不得也不過就是申誡一番了事,斷難真兒個地傷及三爺的威望,這一條,弘晴自是心中有數得很,唯一不清楚的是諸位阿哥這麼勞師動眾地聯手整出這場彈劾大戲究竟是想做甚來著。
“胤禛。”
不說弘晴為這麼場突如其來的聯手彈劾疑惑萬千,老爺子同樣也有些懵懂,微皺著眉頭,耐心地聽完了上本臣工們的進言之後,並未去追問個中詳情,而是眉頭一揚,不動聲色地點了四爺的名。
“兒臣在!”
身為管部阿哥,四爺在這等御門聽政的場合,本就排在佇列的最前方,自是早將老爺子的神情變化看在了眼中,心中早有計較,這一聽得老爺子點了名,精神立馬便是一振,緊趕著上前一步,高聲地應了諾。
“爾且說說看,戶部核銷時可曾發現有何不妥處否?”
鹽鐵之利乃是國之重器,朝廷在這一方面一向是控制極嚴的,老爺子自不相信三爺會在這等要緊事上犯渾,理由麼,說來也很簡單,沒見“麒麟商號”的生意如此之火爆,三爺又豈會缺了銀兩,又何須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在總價不過區區八十萬兩銀子的鹽引上做手腳,這顯然不合常理,以老爺子的睿智,又豈會真被群臣們的洶洶彈章給矇住了眼,只不過這畢竟是大朝期間,如此多的朝臣一體上彈章,斷非小事,卻也實是不能沒個表態,正因為此,老爺子這才會點了四爺的名,也就是想從戶部的核銷結果中側面瞭解一下wènti究竟有多嚴重。
“回皇阿瑪的話,這批鹽引的核銷是去歲年末報到的戶部,經數月核查,發現其中有部分鹽引實際運載數目有疑點,兒臣已令範時捷詳加稽核,具體詳情還未報到兒臣處,須得問過範郎中,方可知詳情。”
四爺乃是精明人,自是一聽便知老爺子這一問的用心之所在,無非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這,顯然不是四爺所樂見之事,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