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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傷疤,」她問:「是怎麼來的?」
他沒立刻回答。
「是龍爪抓傷的?」她這麼問道,有意嘲弄。她下來大迷宮,不就是為了取笑她的受害者,藉他的無助來折磨他嗎?
「不,不是龍抓的。」
「這麼說,至少你不是龍主囉。」
「不對,」他頗不情願地表白:「我是龍主沒錯。但這傷疤是在成為龍主以前造成的。我剛才說了,我以前在這世上別的地方遇過黑暗力量。我臉上這傷疤正是累世無名者的親族之一留下的記號。但他已不再無名,我最後知道了他的名字。」
「你在說什麼?什麼名字?」
「我不能告訴妳。」他說著,雖然一臉正經,卻帶微笑。
「一派胡言,傻瓜亂扯,褻瀆神聖。她們名叫『累世無名者』!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女祭司,我比妳知道得清楚。」他說時聲音越加深沉:「妳再仔細看一看!」他轉頭,以便讓她確實看見橫踞他臉頰的可怕記號。
「我不相信你的話。」她說,聲音顫抖。
「女祭司,」他柔和地說:「妳年紀不大,服侍黑暗無名者的時間不可能很久。」
「但我已經服侍很久,非常久了!我是第一女祭司,重生者,一千年前又一千年前我就已經開始服侍我的眾主母了,我是她們的僕人,她們的口,她們的手。對於玷汙陵墓、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人,我也是復仇者!你別再瞎掰,也別再說大話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只要我喊一聲,我的守衛就會過來砍掉你的頭?或者,要是我離開並鎖上這扇門,我所服侍的那些主母就會吃掉你的筋肉和靈魂,把你的骨頭留在這些塵土中?」
他默默點頭。
她結結巴巴,發現已無話可說,便咻地衝出房間,砰地用力拉上門閂。就讓他以為她不再回來好了!讓他在黑暗中冒汗,讓他大肆咒罵並顫抖,然後拚命努力操作他那些不潔、無效的魔法!
但在她的心眼中,卻看見他舒展而眠,一如先前在鐵門邊時那樣:宛若綿羊躺在陽光和煦的草坪上,那麼安詳超然。
她在拴好的門上吐口水,畫上去除不潔的記號,然後跑步般迅速返回墓穴。
一路曲曲繞繞返回寶座殿活板門的途中,她以手指貼拂牆面優美的岩石花紋,感覺它們好像凝結的花邊。她全身上下掃過一股渴望,想點燃燈籠,再看看那些時間打造的岩石、再瞧瞧牆上美麗的閃光,只要看一眼就好。但她閉緊雙眼,繼續快步行進。
第七章 大寶藏室 The Great Treasure
過去在日常祭典儀式中擔綱盡職,好像不曾像今天感覺這麼繁冗、瑣碎、漫長。一個個面容無光、舉態鬼祟的小女孩,一個個躁動不安的見習生,一個個外表嚴峻冷酷的女祭司——她們的人生是謎樣綜合體,集嫉妒、苦惱、狹小抱負與薄弱熱情於一身——這些女子日日與她為伍,構成她所知的人間,這時竟顯得可憐又可厭。
但服侍巨大力量的她、身為恐怖黑夜女祭司的她,免除了流於心胸狹窄的弊病。她不用操心日常生活的勞形苦役。在這裡,只要比旁人多拿點肥油澆在盤中扁豆上,就值得高興老半天。但她完全不必過那種日子。地底沒有白天,那裡始終只有黑夜。
而在那無止無盡的黑夜裡,那個黝黑的男囚犯,那個幽暗技藝的操持者,被綁在固定於岩石內的鐵鏈中,等待著不知來不來的她,等待著她帶水、麵包和生命去給他——或是帶刀、屠夫碗和死亡,端視她一時念頭而定。
除了柯琇以外,她不曾告訴別人有關囚犯的事,柯琇也沒再告訴別人。現在,他已經在彩繪室待了三天三僅,柯琇卻壓根沒向阿兒哈問起。也許她認定囚犯早死了,而阿兒哈已吩咐馬南把屍體拖進骸骨室。儘管柯琇不像是那種凡事認為理所當然的人,但阿兒哈告訴自己:柯琇默不吭聲一點也不奇怪,她希望每件事都隱密不宣,她也不喜歡問問題。加上阿兒哈告訴過她別插手管第一女祭司的事,所以柯琇只是完全服從指示罷了。
然而,假如那男人理當死了,阿兒哈就不能吩咐人為他準備食物,所以除了從大屋地窖偷點蘋果和洋蔥幹以外,其餘只好自己設法。她假裝想單獨進餐,命人把早餐和晚餐送到小屋,但她自己只喝湯,等到夜裡就把其餘食物送進大迷宮的彩繪室。她早已習慣一次禁食一天或高達四天,所以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大迷宮裡那個傢伙把她帶去的麵包、乳酪和豆子吃個精光,雖然分量不多,但著實像青蛙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