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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拿手絕招,就是募人告密,揭發富戶家藏違禁之物……這年代,就是小老百姓也不那麼規矩,何況有錢人家?從這方面一抓一個準。”陳官人面色黯淡道:“凡被告之人,先用鐵鎖木枷牽著他們遊歷街市,繼而將他們投於水牢中,晝夜浸泡,斷絕飲食,再令皂役小卒羞辱毆打,使其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不得不傾家鬻產,跪獻乞命。到了後來,一般的殷實之家,立見傾蕩喪身,哪怕是富豪大戶也人心洶懼,只得遠避外鄉。”
“天哪,正德之禍果然重現了……”侯掌櫃面色慘白道:“那些官員大臣,怎麼就不管管呢?”
“怎麼不管?”陳官人挺著脖頸道:“南直劉按臺命其收斂,程守訓即答以‘你我都是奉出使,誰也不能管誰’,劉按臺竟也無言以答。程還多次對外宣稱:‘我天子門生,奉有密旨,部院不得考察,科道不得糾劾。’這話被御史告了御狀,皇帝聞聽後,卻未作任何處斷,顯然是預設了。此後南京九卿、兩京科道交章上疏,皇上依舊一概不聽,程守訓在徽州安然如故。”
“皇上為何如此是非不明?難道就因為他不時地給宮裡送進金銀珠寶?”馬六爺聞言分憤慨道。
“這是一方面,關鍵是皇上要表明,對太監倚重的態度。”陳官人嘆口氣道。
沈默正在聽他們說話,突然門簾掀開,馬原面色煞白的進來,湊近了道:“老闆,街上兵荒馬亂的,好像是衝著咱們這兒來的!”
一旁正在擦桌子的鐵山聞言,把抹布一丟,抗麻袋似的背起沈默,就往後門衝去。三娘子和馬原緊跟在後面……茶客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四個人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幹什麼呀?”人們面面相覷。
有幾個茶客好象預感到什麼災禍,一個個往外溜。
侯掌櫃道:“咱們也該走啦吧!天不早啦!”
“剛泡的茶,還沒掉色呢。”馬六爺還沒明白過來。
這時候,棉簾被狠狠的扯下,一干勁裝兇漢闖了進來。一雙雙穿著釘靴的腳像一隻只鐵蹄,從洞開的殿門密集地踏了進去,小小的茶樓被踏得地動山搖。茶客們驚慌得站起來,想要從後門逃跑。
“統統不許動!”兇漢們手裡有刀還有槍,打著明晃晃的火把,將所有出口都堵住。
“幾位兄弟,我是知府衙門的陳經辦,你們是哪個部分的?”陳官人強自鎮定道。
“東廠辦事!”番子頭目冷冷丟下一句。身邊一個便服的男子,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目光直盯著陳官人他們這一桌。
“剛才是你們口出狂言,誹謗皇上來著?”那頭目盯著陳官人幾個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陳官人幾個矢口否認道:“我們哥幾個天天在這兒喝茶。在座諸位知道:我們都是地道的老好人!”
“是誰說皇上是個笑話來著?是誰說皇上糊弄人來著。”那頭目陰測測道:“要是不說的話,就統統抓走!”說著瞪一眼侯掌櫃道:“是不是你說的?”嚇得侯掌櫃篩糠似的打擺子,只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全抓起來!”那頭目不耐煩的一揮手道:“回去慢慢炮製!”番子們便舉著簾子便要上前拿人,陳官人驚慌道:“我是朝廷命官,你們不能拿我!”
“原來才是個小小的經辦,充什麼大殼王八?”那便衣男子罵道:“今兒個聽你那些見識,還以為你就是上海知府呢!”
陳官人才認出來,這人竟是方才在角落喝茶的茶客,卻也不敢多言,只是小意道:“那都是從邸報上看來的,我個小小的經辦,知道個什麼……”
“你個膿包!”便衣男子出去的早,沒聽到陳官人後來的大放厥詞,因此啐一口,沒再發作:“帶走!”
“慢著,”只聽馬六爺面色蒼白道:“我糊塗,方才的那些混賬話,都是我說的,跟他們沒關係。”
“六爺……”其餘三人激動的望著馬六爺。
“現在承認,晚了!”番子頭目嘿然一笑道:“四個好朋友到牢裡繼續嘮嗑!”
番子押著四人走到店門口,被馬原攔住了:“小的是這家店的老闆,諸位差爺辛苦了,進去坐坐喝杯茶。”
“喝你個球,淡出鳥來!”番子一口啐到他身上。
“既然是老闆,一起帶走!”番子頭目卻不放過這個敲詐勒索的機會。
“啊,差爺饒命,小的可沒幹什麼啊。”馬原說著,將手裡一摞銀票奉上道。
“他們在店裡妖言惑眾,你沒有阻止……”番子頭目接過來,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