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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尹,常穿‘五常服’,怪誕不經,經常用謊言,聳人聽聞。看似放蕩不羈,實則是在體驗瘋丐的心境。故而不僅不會被嘲笑,反而讓人肅然起敬。”
“這麼說,秦老闆也是在體驗茶樓老闆的心境?”侯掌櫃瞪大眼道。
“不好說,但肯定有個意味在裡頭。”陳官人嘴角朝樓下努努,壓低聲音道。
侯掌櫃也是眼觀六路之人,看到沈默從門外進來,便閉了嘴。
沈默進來,與樓下的客人一一寒暄,便上樓與陳官人幾位打招呼:“諸位這是聊什麼?”
“啊……”侯掌櫃做賊心虛的笑笑道:“預備給陳大哥納個小呢。”
“別汙我正人君子的名聲。”陳官人瞪他一眼道:“是你想趁著好時候再做新郎了。”
“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周老頭挪個地方,請沈默坐下道:“他們幾個老不正經的,看見樓下那麼多說媒拉縴的,色心大動了。”
“方才我也覺著奇怪,”沈默坐下,端起茶壺給在座諸位續水道:“今兒才初六,咋劉寡婦、裴麻子他們就忙上了?”
“起航趕上順船風,機不可失唄。”馬六爺掏出鼻菸壺,倒煙給沈默道:“您試試這個!剛裝來的,地道的南亨造,又細又純!”
“多謝,”沈默搖搖頭,敬謝不敏道:“消受不了。”
“報紙上說皇帝選秀的事兒,成了真的。知府大人已經接到北京的諭令,說要配合宮裡來的天使。估計最多二月,欽差就該到了。”陳官人抖出內幕道:“其實按說,民間現在就該禁止嫁娶,但知府大人有憐憫之心,故而睜一眼閉一眼,本意是讓那些已經訂了婚的人家搶著把親結了,誰知一傳開,那些閨女還待字閨中的人家,竟然也著急了,都想趕在欽差到來之前,讓閨女把婚結了。”
周老頭嘆口氣道:“這是什麼世道,前朝都是爭著搶著把閨女往宮裡送,現在倒好,寧肯湊合著許個人家,也不願意去當娘娘。”
“你是閨女都嫁人了,在這兒說風涼話。宮裡上萬粉黛,當上娘娘的能有幾個,絕大多數都得孤獨終老,誰願意把閨女往火坑裡推?”馬六爺大搖其頭道。
“不過話說回來,對你們老爺們兒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啊。”一個拖著長腔女聲插話道,不用看,眾人也知道是劉寡婦上來了:“諸位大官人要是有這個念想,一切包在老身身上,不管是年輕漂亮的,還是孃家豐厚的,都沒問題!”
“你不妨再大聲點,讓小秦掌櫃把你轟出去。”馬六爺就不喜歡這些嘴滑心黑之徒,黑著臉詐唬道。
都是店裡的老客了,誰不知道小秦掌櫃就是老闆娘,誰沒見過她大戰流氓阿飛的英姿?劉寡婦縮縮脖子,恬著臉道:“您老行行好,老身也是一片好心,怕幾位光顧著聊天,錯過了利市嘛。”
“那你也得分人啊。”周老頭道:“這一桌上都是有家室的,誰敢休了原配,娶你的黃花大閨女?”
“您那是老黃曆了,”劉寡婦笑道:“現在是什麼行情?男人金貴啊。廟后街的金相公今兒怎麼沒來,因為他昨兒個讓三家同時拉住,最後被人多勢眾的一家搶了回去。他本人倒有幾分骨氣,趁人不備就爬牆逃走,可剛落地沒多久,就又被另一家搶了回去。不過也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金貴,金相公那樣有才有錢又未婚的金龜婿少之又少。誰也不希望自家閨女跟個苦哈哈過日子,所以就便宜了你們這些有錢有身份的大老爺了。好多家都說了,只要能真心待人家閨女好,就是做偏房也沒問題。”
此言一出,除了沈默之外,其餘幾個都有些心生嚮往,就連棺材瓤子周老頭,也是身不能至、心生嚮往。
“呔,你個老賤種!”聽了這話,鄰桌的茶客卻破口大罵道:“拿著我們的錐心事兒在這裡幸災樂禍!我們家閨女就那麼賤,哭著喊著給人家當小妾?”氣極了,把個茶杯丟在地上,摔得粉碎。
劉寡婦也是得意忘形,才發現這裡竟有女方的家長在,趕忙賠笑道:“周老哥您聽岔了吧,老身何曾說過這種話!”
“你個老賤種的聲音比老鴰還聒噪,一個字也聽不差!”那周姓茶客說著便要劈手去抓劉寡婦,他身邊的茶客趕緊拉住道:“大過年的,別跟個老賤婦一般見識。”
“您指定是誤會了,老身先下去,您消消氣,消消氣。”劉寡婦也沒臉待在這兒了,趕緊屁滾尿流的下去。
那周姓茶客氣急敗壞還在罵,馬六爺幾個可不樂意了,粗聲道:“老周,要罵追下去罵,咱們坐著閒聊,可沒招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