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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示上署名,這可是白紙黑字抹不掉的證據。”沈一貫只好說實話道:“孩兒不怕自己會被追究責任,卻擔心會對大局不利。”
“你知道什麼是大局?”沈明臣譏諷一聲,一針見血道:“歸根結底,就是你小子覺著文峰先生沒法把你怎樣,所以就滑頭滑腦!”
“孩兒真不是那個意思,”沈一貫看明白沈明臣的態度,只好投降道:“我籤還不行麼?”說完老實提起筆,在告示上署上大名,又用了印。
邵芳本以為這老頭肯定跟他侄子一夥,都想自認倒黴了,誰知他竟然幫自己說起話來了,真太讓人高興了。小心的把那告示收起來,然後一臉討好道:“多謝您老幫忙。”
“別謝我,我只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沈明臣淡淡道。
“當然要謝文峰先生了,但您老也得謝。”邵芳機靈道:“回頭我給您請魏家班到家裡唱一個月。”
“多謝了,不過老朽近年耳朵背了,魏家班和草臺班,聽起來都一個味。”沈明臣笑了,眯著眼看邵芳道:“是否不敢再往上猜了?”
“啊……”邵芳臉色一白道:“難道……”
“難道……回來了!”沈一貫也面色一白,但他是激動的。
“呵呵,”沈明臣微笑著點點頭。
“怎麼不早說哩,”沈一貫登時手舞足蹈道:“害我要被怪罪了!”說著在屋裡來回踱步道:“不行,我得好好表現,將功補過!嗯,將功補過!”
這時邵芳也笑起來,喃喃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頓時讓他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朝沈明臣一揖道:“我得回去告訴大家,把這個訊息告訴大家!”
“去吧。”沈明臣笑著揮揮手道:“大人對你很讚賞。”
邵芳登時飄得都站不穩了。
萬曆十二年冬月十七,長沙湖南巡撫衙門前水洩不通。這裡正在舉行,那位導火索的秀才的追悼會。
大會開始後,嶽麓書院的領袖劉聲元,另一位受傷的周秀才等相繼演說,聲淚俱下。待與會民眾的情緒充分醞釀,巡撫大人沈一貫壓軸登壇,他向滿場一揖,開口便說:“從去年九月,皇帝向天下派出礦監稅使,現在也就剛剛一年年,我看到的知道的只能用四個字來說,那就是慘絕人寰!在滔天閹禍之下!百姓實在活不下去了,我這個巡撫也當不下去了!我對不起王秀才,對不起長沙父老!”言罷大哭起來,頓時滿場號啕,連維持秩序的護衛隊也在哭。
哭聲長達一刻鐘,隨後沈一貫一拳砸在桌上,吼道:“我們要誓死反對!一致反抗!決不妥協!直到皇上答應我們的要求!”
臺下民眾,本來回家睡了一覺,都難免有些惴惴,現在見到省長大人如此堅決的表態,全都心下大定,跟著高呼起來道:“一致反抗!決不妥協!”
“……”沈一貫一抬手,場下便鴉雀無聲,他只聽他繼續大聲道:“我知道有些人擔心,歷來反對閹豎者,都因牽涉皇帝反罹其禍。我看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他們只敢反對閹豎,不敢直言君過,才使得閹豎能夠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皇上認識不到閹豎的危害,不徹底改正錯誤,就算我們打殺了馬堂,下次還會有牛堂、驢堂!所以閹豎要反,皇上要諫,致君父為堯舜,免百姓之飢寒。孟子云‘君為輕,社稷次之,民為重’,這樣的道理誰都知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官員,敢為了小民勸諫皇帝!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如果袞袞諸公都不敢,那就由我開這個先河!請大家把我的話轉告天下,長沙的事情,是我沈一貫主導,倘若因此獲罪,是我一人之罪,與你們皆無干系!”
“誓死效忠大人,與大人共存亡!”場下數萬民眾,被他說得熱血沸騰、淚流滿面,就差高呼‘萬歲’了。
一場大會之後,沈明臣便從形式上到實質上,接管了起義民眾的領導權。這種變化,固然與他本來的身份,以及慷慨陳詞有關,但沒有泰州派的默許,他也不能這麼簡單就辦到。
其實之前泰州派只是想拿他做個幌子,但邵芳帶回去的那個訊息,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初衷……不管這訊息是真是假,總之在沒被拆穿之前,權且先讓他做主吧……
雖然率先起事的是呂宋,但因為呂宋的特殊性,所以人們往往會將這次起事算是首義。長沙首義的意義重大,尤其是起事前後各方的反應和變化,都值得人們細細去研究,因為它實在太具有代表性了。
但在當時那個環境下,人們根本無暇細想,因為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