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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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男男女女從她身邊走過,時不時有人指指點點,身後還站著一排看熱鬧的人……可是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是任淚水一路滑落,墜到地面上,滾到梧桐葉子下,再也看不見。
那一刻,世界對她來說,頃刻間便塌陷。
那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路走到學校的花圃的。
還是那些大大的花盆,還是那些鋪天蓋地的雙瓣茉莉,還是那樣晴朗的夜晚,秋天的夜空群星璀璨,可是,眼前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也是那天,夜風中,她終於緩緩蹲下身,環抱住自己的肩膀,嚎啕大哭。
B…2
然而,痛楚的時間比她預想中要短很多。因為不能否認,沈捷的確是個懂得怎樣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他比她多的那十二歲,使他懂得怎樣的距離算作恰如其分。
他在她最痛苦的日子裡帶她去上海學專業,去北京聽音樂會,甚至利用“學專業”的藉口替她請假,然後帶她去了紐約。
那是個繁華到遠遠超出她想象的城市:高樓、人群、完全陌生的語言……在那裡,她忽然發現自己是如此渺小的一粒灰塵,她不是不害怕的。於是,便小心翼翼地隨他走在這龐大而喧囂的城市裡,眉宇間始終有隱約的忐忑。
直到走進朱麗亞音樂學院,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音樂聲、歌聲,她內心深處那些忠實的音樂細胞被迅速喚起,她一下子就卸去了那些恐懼與慌張,轉而用驚喜的目光注視周圍的一切。
她沒有掩飾,因為她知道自己完全無法掩飾眼睛裡的那些羨慕、嚮往、期待。
她欣喜而激動地甩開沈捷的手,快步走在那充滿著神聖感的走廊上。透過黑色門上那扇小小的玻璃窗,她能看見寬敞的琴房裡,斯坦威三角鋼琴邊那一個又一個正在用靈魂演唱的年輕男女……那一瞬間,桑離突然覺得熱淚盈眶!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虔誠,是即便踩著朱麗亞教學樓裡普通的紅地毯、坐在普通的深灰色沙發上時,都仍能感受到的神聖與不可侵犯!
她知道,自己完全著了魔!
她用那樣幸福的目光看著沈捷,那目光真摯簡單,沈捷險些看呆了。
晚上,沈捷再接再厲,帶她去大都會歌劇院看演出。恢宏澎湃的交響樂中,桑離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悄悄地沸騰!
三天,並不長的時間裡,桑離覺得自己的一生從來都沒有像這三天這樣充實而幸福。
這樣的時刻,顯而易見,所有的悲傷都要讓路。
其實,也正是這次紐約之行,奠定了桑離更加遠大的目標:她要唱歌,唱到最好,不僅要在中國最好的舞臺上唱歌,總有一天要走出去,站在西方歌劇的家鄉,唱歌。
所以,桑離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痊癒著,失戀的痛苦在這樣的鬥志昂揚面前幾乎潰不成軍。那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感情,然而桑離偏就不是常人——當音樂的種子深深埋於她的血脈中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她本來就是為音樂而生,甚至,只為音樂而生!
那是一種對藝術本身的狂熱!
或許我們可以說,那時候的桑離,眼裡只有藝術,再無其他。
段芮打電話來的時候桑離正在準備參加全國比賽的曲目,是歌劇《伐麗》的選段《再見,我將去遠方》,歌詞不知怎的總覺得含著些暗指——再見,我將去遠方,像清脆鈴聲消逝再無迴響,奔向那皚皚的雪峰,金光繚繞的地方,他們將帶來希望……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桑離恰好唱到那句“去到遙遠的地方,我將永遠不再回來”,猛地怔住一下,才低頭去旁邊的包裡翻手機。
一種很莫名的情緒在那瞬間膨脹起來,歌曲中的那些情緒讓她有些難以言說的悵惘。及至拿出手機,看見上面顯示的“段芮”兩個字,桑離才微微笑起來。
彼時,段芮已經考取中央音樂學院研究生,打電話來也不過是聽說了小師妹要去參加比賽的訊息,興致勃勃來說點鼓勵的話。
說啊說的難免不繞到沈捷身上,段芮像不經意地問:“你真和沈捷在一起了?”
桑離“嗯”一聲,問她:“你也要給我上課?”
段芮笑了:“我幹嘛要給你上課啊,這年頭誰跟誰在一起不是你情我願?誰管得著別人的事。”
她在電話那邊輕笑:“再說誰不勢利?記得上次那個演出嗎,就贊助單位的那個老總,色迷迷的,算個什麼玩意兒啊!可咱學校有些人還不是對人家畢恭畢敬?就說咱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