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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鋪上,這些死者的身體疊加在一起,成為偵查員們心中沉重的塊壘。
村裡的“伊麻木”趕來為死者一一淨身。親戚們靜默地流著眼淚,他們紛紛找來白布,準備往死者身上纏,死者與生者之間就隔著這層白布。穆斯林們的眼淚一滴一滴灑在庫爾班家的地上,與死者的血融到了一起。
王路帶著警犬“黑虎”在庫爾班書記家院子裡尋找異味。“黑虎”在崑崙山邊防部隊受訓三年,王路是它的新主人。
王路覺得死者親戚的樣子更讓人悲傷,這也是他第一次面對這麼慘不忍睹的場面。一時間,平日裡所有的輕鬆都變得凝重了,重得讓他的喘氣都粗起來。就在這一刻,他的心理年齡迅速成長,他以從未有過的情感看著正在低頭忙碌的亞力坤和艾力,他很想過去擁抱他們、安慰他們。
亞力坤在給門框上的血跡拍照。他是個老偵查員了,很懂得把感情隱藏起來,他不可能表現出特別難過的樣子,許多圍觀的群眾都在看著他們呢!
艾力和馬建中蹲在庫爾班書記的睡房裡半天了,他們在提取爆炸物。艾力的一縷捲髮不知什麼時候垂到前額,正好遮住他的眼睛,王路看不到艾力是不是也哭了。
鍾成先是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又屋裡屋外地看了看,他的臉一直陰沉著,他的心因憤怒而激烈地跳動著,但是,除了他自己,別人看不到他動盪的內心。過了許久,他重新回到庫爾班書記的遺體前,向這位老朋友做了最後的道別。
鍾成沉默著離開庫爾班的家。他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做什麼,他的大腦並沒有因為痛失一位親愛的朋友而發懵,相反,他的大腦更清晰了,他現在需要馬上開展偵破工作,儘快抓獲殘忍的兇手。作為一名地區公安局的局長,尤其在看過血淋淋的現場之後,他心裡清楚,這絕不是一宗普通的殺人案,鄉里的書記很多,兇手為什麼非要選中庫爾班書記一家呢,一定有他們的政治目的。他惱火不已地想:怎麼就慢了一步呢?一想到“黑鷹”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在不知名的暗處得意狂笑,他就覺得窩火。
王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鍾成的身邊。
鍾成強壓著內心的悲痛說:“我今天到這兒來主要是想看庫爾班最後一眼。”
王路輕嘆一口氣,說:“你那麼重感情。”
鍾成道:“這些年,如果說我的工作還取得了一點成績,全是因為像庫爾班這樣的好兄弟的支援,我是來送送他的。”
鍾成又說:“走吧!”
王路最後望了望庫爾班書記的家,那個熱情地為偵查員們宰羊的庫爾班大叔不見了;那個把自己家裡的石榴汁悄悄放到偵查員們的車裡的庫爾班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那個機靈可愛、天生就會跳舞的小巴郎永遠地消失了;那個給偵查員們做拉條子面吃的庫爾班大嬸和兒媳婦再也不會說話了。
王路的內心充滿了憂傷。但是,他沒有時間憂傷下去,他調整了一下情緒,跟上了隊友們的腳步,他想起一位年邁的哈薩克歌手為他和馬天牧彈唱過的一首歌:
敵人已踏上城頭,
快飲盡最後一滴酒。
把兄弟的屍體堆起來,
我們準備戰鬥。
噢,一旦我們沉默著離去,
就意味著戰鬥。
第二十一章(三)
鍾成決定把偵破指揮部設在依幹其鄉政府,周圍的八個自然村都在他們摸查的範圍。鍾成簡要佈置了偵查方向,讓大漠帶著偵查員們分頭找線索,他自己則選了一個訊號強的地方,用手機向南疆地委書記萬明做了彙報。
萬明書記結束了在黨校的學習。他接到鍾成的電話,叮囑道:“鍾成啊,事情已經發生了,彆著急,下一步的工作是儘快破案。需要我怎麼配合就開口,我儘可能去做。”萬明書記與鍾成的工作融合得很快。
鍾成說:“我預感到殺害庫爾班書記的兇手不會走遠,因為四周都是沙鹼地,他們能往哪兒逃呢?我想在依幹其鄉多停幾天,爭取弄出線索。”
萬明書記說:“無論如何要破案。”
鍾成說:“你知道,在這點上我最堅定。”
萬明書記說:“你就大膽放心地幹吧,我相信你。”
忙了一下午,各種線索都上來了,但沒有重要的。陳大漠帶著人三三兩兩地回到鄉政府院裡,大夥的情緒都很急躁。大漠一回來,就鑽進屋裡向鍾成彙報摸查情況。
轉眼到了中午,一行人來到依幹其鄉的一個清真飯館吃羊肉抓飯。
飯館老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