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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教授臉若冰霜,對我說道:“我也偶爾去潘家園古玩市場逛逛,如今滿耳朵裡全是胡爺你的大名,誰不知道胡爺手裡全是明器中的硬貨?念在咱們相識一場,我也不瞞你,你的事我早就已經掌握了,之所以不給你點破了,是想給你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你非讓我替你說出來,回頭廣大人民群眾就算想寬大你,都找不著藉口了,只好從嚴處理了。”
我不屑一顧地說:“您老可真是憂國憂民,都把您自己家當衙門口了?可千萬別對我寬大,寬大了我容易找不著北。我這人從小就處處對自己嚴格要求,能從嚴的咱絕不從寬。我是在潘家園做些小本生意,可這有錯嗎?不就是因為我業餘時間愛好考古,而且買賣公平不拿假貨騙人,才讓同行們稱道幾句嗎?難道這也不行?”
胖子聽到這也來脾氣了:“老胡你甭跟他廢話,倒騰幾件小玩意兒算什麼?低階趣味無罪。你就把咱們倒斗的事跟他說說,說出來嚇不死他。”
孫教授聞言忙說:“你看看,你的同夥都已經承認了吧,你還嘴硬?”我欲擒故縱,笑道:“胖子要不說我還真忘了,不就是倒鬥嗎?根本不值一提,您要真想聽,我就給您唸叨唸叨。當年我親手在房山縣挖出來一口大棺材,那座古墓可有年頭了,不是金代的就是遼代的,我當時一點都沒猶豫,三下五除二就把它砸開了,一看裡面東西還真不少,就把棺材裡的屍體先拿麻繩揪到外頭,發現那死屍身子底下,竟然還有兩隻拳頭一般大的金蟾,都是純金的。”
孫教授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顯然吃驚不小:“你小子這膽子也太大了,在北京也敢盜墓?趕緊老實交代,後來怎麼樣了?墓中的文物走私到哪去了?”
我一聳肩膀,嘆道:“後來睜眼一看,原來是南柯一夢,夢醒了就沒後來了,此夢做得真有點意猶未盡……”
孫教授被我氣得臉色更難看了,站起身來就要送客,我忙說:“且慢,您先容我把話說完。就因為我做了個盜墓的夢,又覺得意猶未盡,所以才特地跑去天津參觀文物展覽過過乾癮,想不到還在自然博物館裡遇到一位熟人,這回可不是做夢了。”
孫教授被我的話一下子戳中軟肋,已是隱隱感到不妙,盛氣凌人的態度沒了一多半,頹然坐回椅中,試探著問道:“你……你說什麼?什麼……什麼熟人?”
我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我是在半夜裡由工作人員帶著,走後門進的博物館,不料撞見了館中有賊,還在現場撿到了一本工作記錄。封面是天安門城樓的紅色塑膠皮,裡面的內容,我一字不漏地看了整晚,越看越覺得眼熟,原來其中提到的那面銅鏡,正是我們這三個人,還有一夥南洋採青頭的疍民,舍著命從海眼裡撈回的,為此不僅搭上了一條人命,還有一個同伴至今仍是生死難料。現在這面卦鏡被人私吞了,此人就算破解了周天卦象的秘密,他頭頂的學術光環,也是拿南海蛋民的鮮血染紅的。我趕上十年動亂,沒正經上過幾年學,知道的事理也不如您這當教授的多,我到這來就是想問問你,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
孫學武聽到最後面色如灰,知道事到如今已是瞞不住了,甚至可能會搞到身敗名裂的地步。他半晌無言以對,最後實在扛不住了,嘴也軟了,不敢再兜圈子,央求道:“請你把……把筆記還……還給我吧,你們想要我……做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都答應。”
我神色略有緩和,對孫教授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還是好同志。現在認識到錯誤的嚴重性了吧?就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我要你帶著我們,去四川找到地仙村古墓,然後還要把古鏡卦符原樣不動地交還給陳教授。”
胖子補充道:“為了讓你懸崖勒馬迷途知返,胖爺我操碎了心,使盡了力,這些天最起碼瘦了十斤,所以你還要請我們去正陽居吃滿漢全席,並且挖出錯誤思想的根源,對照當前的大好形勢,寫成書面檢查,當眾宣讀,表示改正錯誤的決心。你知道胖爺我讓你這老小子氣死多少腦細胞?”
孫教授此刻已是外強中乾,又是做賊心虛,在被揭穿了老底之後,再沒了那臉嚴肅的表情和義正詞嚴的官腔,低著頭從床底下找出幾個鞋盒子,把銅鏡和兩枚銅符取了出來,遞到我面前。
我把青銅龍符接在手中,心中止不住思潮翻湧,想不到隔了十幾年,竟然再次陰錯陽差地見到此物。龍符依舊,世事卻是無常,當年一同大串聯的革命戰友丁思甜,此時已和我們人鬼殊途,一想到她和老羊皮都去見馬克思了,我心中便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再看身旁的胖子,也早在看到那枚龍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