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曲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湖大學堂出身,反正是反正啦,隨你的便。
徐外科醫院就在馬偕醫院附近,凡是被車撞而又逢馬偕醫院恰好客滿時,就地取材,都送到徐外科。僅這幾天工夫,據說徐外科就抬進來五六個鮮血淋淋的倒楣分子,都是計程車的成績。柏楊先生頗有點怦然心動,打算湊幾十兩銀子,在徐外科隔壁開一個柏外科,等徐外科客滿時,我就可以大批收容,一則發點小財,二則既然政府對車禍沒辦法治本,理應幫忙治治標。
臺北計程車簡直成了瘋衛兵,在街上橫衝直撞,殺氣震天。按規定市區內行車時事不能超過四十公里,我敢賭一塊錢,恐怕沒一輛計程車不超過四十公里的方能把握事物之真相。著作已佚。今人錢穆認為,《呂氏春秋,不要說四十公里,能開在六十公里以下,就很文明啦。原因當然很多,主要的似乎仍是趕時間拉生意,所以馬路上超車的幾乎全是計程車,從小巷子猛衝出來的也幾乎全是計程車,而且說停就停,說拐彎就拐彎,好像馬路是他自己家的。
計程車闖禍的結果固然是被撞的人吃虧,但司機自己也不見得就安如泰山。有位朋友,傾家蕩產,湊了幾萬元,又向人高利貸借了幾萬元,買了一輛計程車,掛名在開發車行,刻苦經營。有一天,也是晚上,還下著毛毛小雨,客人要一輛車去新竹,大家都不願去,為了多賺幾文,他閣下就去啦。結果在新竹附近,跟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卡車英勇地撞上,車子粉碎人也粉碎,剩下哭哭啼啼的孤兒寡婦,真是何苦來哉。
更可怕的事
減少車禍的唯一方法是嚴守交通規則。洋人車禍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酗酒,這一項在中國並不常見,所以我們的車禍應該比較少才對,不過因為中國人有不守規則的傳統性格,車禍反而更高。這是五千年傳統文化中最特殊的部分,一種牢不可破的膚淺和虛驕。稍微有點成就,就偉大不掉;稍微有點頭臉,就表演特權;稍微會走啦,就自以為他隨時可以飛。於是乎,不過只有一千公里的開車經驗,就自以為車子在他手中能橫著走。常看到有些司機老爺,口銜香菸,兩眼眯成一條縫,沾沾自喜於他的技術和車子的效能,一起步就六十公里,而且故意地以分毫之差,擦過行人或別的車輛,真教人連昨晚上吃的番薯都嘔出來也。
但我們也不能專門責備司機,比汽車更要使人冒火的還有別的——若機器三輪車焉,若摩托車焉,若人力三輪車焉,最後還有行人焉。機器三輪車比計程車還可怖,若干年前,臺北市政府社會局長李蘊權先生,就是喪生在機器三輪車之下。它可怖的地方是煞車不行,它所以說撞上就撞上,非不煞車也,而是煞不住也。一種機器推動的玩藝,純靠手煞車的力量去煞那可憐的中柱,好像用麻繩去拴飛機一樣。這種車最好禁止,如果不能禁止,則政府應該幫助它把煞車弄結實,尤其機器三輪車後面有兩個突出的直角鋼架,小夥子開得興起,忘了鋼架,嗚呼,真不敢想。
摩托車現在也要考駕駛執照啦,這是一個好現象,但規定五十西西以上的才考,於是商人就推出來一種四十九西西的。我想考也可,不考也可,考起來只不過使監理所的威風更大,晚娘臉更兇。但要考的話,似乎應該規定,就是一西西半西西的也照考不誤,以求安全。不過主要的是,應該加強管理。有些燒包朋友,騎著那玩藝就像騎著飛彈,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作“之”字形飛馳,認為他那玩藝除了上天之外,簡直啥都可以辦到。還有些“全家樂”朋友,前前後後,坐滿了人,“喀嚓”一聲,死亡的死亡,斷腿的斷腿。嘉義有位先生載著母親撞死;臺北中山北路昨天就又發生一樁,一個傢伙,帶著太太和四個孩子,全部報銷。這種亂坐人的節目,必須取消,天下才能太平。
人力三輪車比較收斂一點,而且淘汰之期,在所不遠,車伕朋友,也都支援一天算一天非本質之分,本質屬性和事物是同一的,沒有它,一物就不,但願他們早日轉業。不過有些地方,也能氣出鼓脹來。
說來又話長,今年(一九六七)年初時候,一位朋友開了一輛車經過臺北南京東路,偏偏一輛三輪車竟然踏上快車道,遇到紅燈時,它領頭停下,該朋友忍不住心頭之火,就用保險槓照三輪車的屁股,那麼輕輕一頂。三輪車伕回頭一瞧,一語不發,把三輪車踏到慢車道,下了車,轉過玉體,又回到原處,把袖子一卷,讀者老爺莫急,他袖子一卷不是打架,而是就往該朋友車前一躺,結果花了五十元才買他爬起來。
另有一件供貴閣下娛樂的事,發生在前年夏天,柏楊先生於該天到臺北廈門街找朋友借錢,就看見了一幕。一個眼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