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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成報完仇,就開開心心地回院子裡睡覺了,心安理得,一覺天明。
因為他在宮宴上是見過顧棲梧、顧貞兒姐妹的,一開始誤以為是顧棲梧時他都不怕,更不用說現今發現只是顧貞兒這個庶女在作妖了。
顧貞兒倒不是不想給顧喬好看,只是她當時誤以為自己是被滾燙的沸水給澆了,她身上也確實疼得厲害,害怕自己被毀了容,第一反應就是請大夫,根本顧不上其他。
等顧貞兒確認了自己其實並沒有傷得那麼嚴重,只是被熱水燙後略有紅腫,疼痛是因為水裡加了辣椒麵後,她這才想起來要報復。
但是彼時,聞道成早已經把小院的門插起來了,顧貞兒想硬闖都沒那個條件。
顧貞兒只是個養在二夫人身邊、巴著嫡姊的庶女,親爹重男輕女,姨娘又被髮賣了,根本沒有人真正地在意她。或者說,她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受寵,也不能在這個家裡無法無天。而且今天她又在宮宴上給顧棲梧丟了那麼大的臉……不會有人半夜為她“伸張正義”的。
顧貞兒一開始自然是不死心,想要請來顧老太太為她做主。
老太太在大兒子還在世時,就和大兒媳有矛盾,因為遷怒,連著顧喬這個孫子都不太喜歡了,一心想要兒子休妻再娶再生後代。等唯一有出息的大兒子去了,老太太性子就更加尖銳偏激了,堅信是顧喬剋死了她的兒子,恨不能掐死顧喬以賠命。
當時顧小公子也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根本無力反抗。
若不是本朝有明確規定,爵位只能父傳子,子傳孫,無嫡親血脈而卸爵,還只能在弱冠後繼承,顧喬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問題。
顧老太太真的是恨毒了顧喬,她很樂意尋找任何能夠找到的由頭,來折騰這個孫子。
但顧老太太畢竟上了年紀,今日在宮裡起起跪跪了一整天,人早已經筋疲力盡,據說回府時直接是被抬回來的,早已經睡下了。
顧貞兒還沒來得及哭訴,就被攔在了老太太的院子外面,連大門都沒能挨著。
負氣回去後,顧貞兒就趴在床尾的被褥上,很是號啕大哭了一場,又踢又踹,罵罵咧咧,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委屈的人。
但是再委屈,她也沒有辦法,只能憋著,甚至不敢鬧的動靜太大,惹了老太太的清淨。
聞道成就這麼睡了一個質量不錯的安穩覺。
至於明天該怎麼辦……
聞道成只留給顧喬的奶兄解厄一句話:“本世子自有辦法,安心睡吧。”
聞道成有仇當場報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在巴不得他完蛋的兄弟姐妹的圍追堵截下翻車,當然不可能只是因為他是太子,還因為他有腦子。
就聞道成的想法來看,原來的顧世子大概也是個有腦子的,不然他不可能忍到今天,還活得全須全尾。兩人面對刁難的選擇不同,更多的只是因為聞道成比顧喬更瞭解外面的情況,顧喬吃虧就虧在他被困了這麼些年,眼界受限,早就跟不上變化了。
***
東宮。
真正的顧喬,在換了高床軟枕之後,反而睡不著了。因為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計劃,他今夜僥倖沒有被發現,只是仰仗於太子積威已久,以及太晚了並沒有見到幾個人。
明天的情況就不同了。
而顧喬又錯過了假裝失憶的最佳時機……
他必須在明天天亮之前,想出一個合理又完美的辦法,可以幫助自己在找回真正的太子之前,不被人發現。他可一點都不想被當作什麼作祟的妖物給收了。
至於太子在哪裡,顧喬想,最好的結果自然是他變成了太子,而太子變成了他,找到機會派人去國公府把自己接出來就皆大歡喜了。若太子並沒有變成自己,顧喬也準備了其他的計劃,包括但不限於直接逃到邊疆,找大表姐司徒容救命。
不等顧喬繼續完善自己的想法,他變成太子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危機,就不期而至了。
以示肅靜的清道靜鞭聲,在這個沉默的夜晚,由遠及近地從外面傳了過來。
皇上來了!
啟武帝,一個能動手絕不嗶嗶的馬背皇帝,重武輕文,肆意妄為,比太子還要狂野。但誰也不能抹殺他在開疆擴土、一統中原方面的功績,他在還是個皇子時,便已經成為了呼聲最高的天下共主,因為正是他,結束了前朝綿延兩百年的漫長分裂。
據說這位陛下十分疼愛太子,對太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只因為太子是他和周皇后唯一還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