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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稀河影,霜重月華。
在如水的天階夜色中,聞道成站起了身,替他和顧喬拍板決定好了彼此的未來:“行了,你好好待在東宮裡練字吧。”
“嗯?”顧喬一愣,太子殿下這話是不是少了個主語,“您不打算留在東宮嗎?”
為什麼一副要趁著宵禁之前趕緊回府的模樣?
“我白天會來。”聞道成有一套自己的打算,但並沒有準備解釋,只是對顧喬習慣性的吩咐道,“給我兩隊親衛,讓周叔辯聽我指揮,最後再給我一道便宜行事的口諭。”
“是。”顧喬不假思索,連問太子要這些做什麼都沒有的就答應了。
“你……”聞道成看向顧喬,幾次張口,話就在嘴邊,但一直到走也沒有說。他想對顧喬告誡,你這樣的性格,真的很容易吃虧。不過左思右想還是沒有說,因為他甚至已經能腦補的出來他這麼說了之後,顧喬會怎麼回答他。
——顧喬肯定會雙手放膝,仰著頭,用一副予取予求的乖巧樣子認真答,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信任啊,只是對殿下。
“我回去掃撒一下國公府。”聞道成留下這麼一句後便匆匆離開了。
既然現在這個世子的身體也有他一份,聞道成覺得他很有必要保證自己的居住環境與身心健康。
***
待聞道成離開東宮,帶隊走上十里御街時,他才終於敢深深的吸氣了,剛剛一直在殿內與顧喬獨處,彷彿連空氣都帶上了奶香。
太特麼甜了。
那種連大腦都彷彿要被糖漿黏住轉不動了的甜。
聞道成回到國公府時,府內已是一種群龍無首、亂象叢生的狀態,連大門口照明的宮燈都忘記掛了,明顯是門房在偷懶。
不過也是,顧老太太病重起不來身,顧二老爺和二夫人連著他們的寶貝兒子一起都被抓進了詔獄,如今府裡只剩下了顧棲梧、顧貞兒等一眾女眷,上上下下連個能正經拿主意的聰明人都沒有,門房此時不偷懶,更待何時?
聞道成帶著如臂使指的太子親衛回來時,門房還處在醉酒後的暈眩裡。等他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爬來開門,卻也只是很敷衍的開了個角門。
彷彿還活在過去。
聞道成的狂犬性格當下就發作了,命人拿了門房去冷風裡醒酒,又讓人進去開了廣亮大門,這才帶著親衛們正大光明的走入了國公府。
本應該合法屬於顧喬的國公府。
人心惶惶而始終無法安心入眠的顧家人,都被一個個的挖了起來,從小姐主子到粗使僕婦,一個都不能少的被帶到了燈火通明的正廳,推推嚷嚷,哭作一團。因為在看到身著鎧甲、腰佩環刀的親衛衝進來時,有人誤以為顧家要被抄家了,當下就嚎啕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劃破夜空,直上雲霄。
在一片雞飛狗跳裡,唯有大姑娘顧棲梧還算鎮定,帶著一眾姐妹、她爹養的小妾以及顧老太太這些年非要接過來的窮親戚們,站在堂前與聞道成對峙。
“堂兄,你到底意欲何為?!”
聞道成笑了,不是衝著顧棲梧,他根本就沒認出來這是哪號人物,他只是偏頭,問了身邊小太監一個問題:“不敬世子,該當何罪?”
“宮裡宮外的規矩不同,不過左不離那麼幾樣,”這小太監是福來認的乾兒子,名字叫盡忠。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看上去就特別討喜,總能說出讓太子滿意的話,若不是年歲實在太小,早就到太子身邊聽差了。今天被太子派來跟著頗受重視的顯國公世子,盡忠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表現,“輕則罰跪,重則打板,實在不行,以您在殿下前的臉面,還可以送到詔獄學規矩。”
一句陰森森的詔獄,當場就嚇跪了大半的人。她們紛紛給世子磕起了頭,想要求情。
“閉嘴!”聞道成最煩的就是別人嘰嘰喳喳,“讓你們說話了嗎?”
形勢比人強,顧棲梧也是個能屈能伸的,隨大流主動跪了下來,請罪的態度勉強認真:“是妹妹一時心急,還請世子贖罪。”
聞道成這才點了點頭:“你是?”
顧貞兒永遠是顧棲梧的馬前卒,雖然跟著跪了,也知道顧喬今時不同往日,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替顧棲梧表達了不值:“你怎麼能這般羞辱人?你會不知道我阿姊是誰?”
“二叔收了這麼多鶯鶯燕燕,我怎能一一分辨?”打嘴仗,聞道成就沒怕過誰。
聽到自己被類比成了後院的揚州瘦馬,顧棲梧再能忍,臉色也不自然的青了下來。但她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