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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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楊老師說的沒錯，你在這樣下去，最終只是社會上最底層的人，你以為這樣很了不起嗎，你是孬種……”說著最後，饒海燕近乎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閉嘴。”史浩冷冷的說道，聲音不大，卻帶著透射人心的寒冷，一直以來，她都彷彿是自己心中的女神，自己全心全意的對她，就算她和別人走到了一起，自己還是默默的祝福他們，可是，沒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然就是那種形象，脾氣暴躁，張狂自大，囂張跋扈，原來，在她心中，自己是如此的低賤，如此的一文不值，呵呵，可笑，可笑自己還一直憧憬著她能回心轉意，憧憬著和她組建家庭，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和奶奶，妹妹一起過著幸福平淡的生活，呵呵，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幻想，這個夢，也該醒了。

這一刻，史浩心中的苦澀沒有誰能體會，他胸口壓抑的難受，再一次，他想放聲大哭，只是，他忍住了，他不會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絕不會，背過身，他面無表情，語氣冰冷的說道：“很好，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個樣子，呵呵，非常好，沒有文化又怎樣，沒有家世又怎樣，沒有朋友又怎樣，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我史浩並不比任何人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憑著一雙拳頭，我史浩照樣能打出一片天下。”頓了頓，史浩的聲音忽然摻雜了些許異樣：“饒海燕，今天是11月1號，我們整整認識十年了，十年前的今天，我認識了你，我知道你還記得這一天，否則你不會在今天要求和我一起放學，謝謝你這十年來的陪伴，今天，就讓這十年的感情劃上一個句號吧，我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從此和你再無關聯，保重。”

“小浩……”饒海燕耳邊陡然一陣轟鳴，腦中瞬間變的空白，所有的思維彷彿在史浩那句話出口時被迅速抽離了腦袋，她怔怔的望著史浩蹣跚的步履，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口，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到史浩打架會那麼惱怒，自己明知道小浩自尊心那麼強。可還說出那樣的話……

轉過身的那一刻，史浩的心就彷彿被人緊緊的握著，盡情的揉搓，心臟和腦袋的劇痛讓他幾欲昏過去，十年了，十年的友誼，十年的感情啊，為什麼最後連你也這麼對我，我以為世界上所有的人與我對立，唯獨你會站在我這邊，可是，現在連你也離我而去，除了奶奶和妹妹，我似乎真的一無所有了，曾經多少個夜晚，在夢中我與你攜手，漫步在柔和的夕陽下，走過一段不短的人生之路，曾經多少個夜晚，在夢中你帶著甜美的笑容，挽著我的手臂，走近婚姻的殿堂，曾經多少個夜晚……現在，夢都不復存在了，我還剩下什麼……？

史浩閉上眼睛，強忍住沒有讓滾燙的淚水流下來，他發現這些天，自己似乎越來越脆弱了，淚水總是忍不住要奪眶而出，短短的兩個月，自己經歷了太多了，愛人的變故，生與死的磨難，學校的打鬥，方叔的離去，自己的身世，每一樣都讓自己無所適從。

曾經挺立在馬路邊，高大茂盛的梧桐樹下，迎著飄零的落葉朝自己甜甜一笑的女孩、曾經與自己攜手並進，形影不離的女孩、曾經讓自己在無數個夜晚笑著醒來，日思夜想的女孩，在相識十週年的這一天，正式與之隔絕成兩個世界的人了，仿如十年前的昨天，誰也不認識誰。

她的身影在腦海中依舊清晰，卻讓自己再也無法觸控了，哼，我史浩不需要任何憐憫，失去一切，我依然是我。

王華怔怔的看著走向角落的史浩，那個踉踉蹌蹌的落魄身影突然顯得那麼蒼涼，他忽然高聲說道：“史浩，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們幾個朋友，不管你有沒有當我們是朋友，但我，王華，當你是朋友。”他的表情很嚴肅，眼睛裡閃爍著難以掩飾的真誠。

“史浩，我，錢任豪，當你是朋友，雖然之前我們有些不愉快的經歷，但這並不影響我們成為朋友，或許你瞧不上我，或許你對我心存芥蒂，沒關係，你只要記住，我錢任豪當你是朋友，我相信龍江，張天強也不例外。”錢任豪站在王華身邊，神色上露著前所未見的認真，初三七班的學生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認真的錢任豪，所有學生不禁下意識的朝史浩看了過去，看他有何回應。

史浩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凝視著他們，他的眼神呆板，無神，空洞的沒有一絲色彩，仿如一具沒有感情的死士一般，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不少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到底受到什麼程度的傷害才會露出這種眼神啊。

史浩忽然咧嘴衝王華和錢任豪笑了笑，旋即又背過身走向教室的角落，朋友嗎？多麼奢侈的詞啊，呃，是啊，我原來還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