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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地聽一夥土匪談論賺了多少錢,死了多少人,逃過多少次公安圍剿,爆了多少個腦瓢。
有個崽子手欠,坐過來,一把搶過小輝剛剝完準備慢慢吃的一盤瓜子仁,一口把瓜子仁都悶自個兒嘴裡了。
小輝冷冷地白眼看人:“我的瓜子。”
那崽子笑呵呵:“小子,算你過年孝敬爺爺的,自個兒再剝一把。”
小輝重複著:“乾爹讓我吃瓜子。”
尤二插嘴道:“甭欺負小孩。”
那手下還不以為然:“沒娘小崽子,大爺疼你才吃你的瓜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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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小男孩撿起地上一根筷子,狠狠一把戳上那人的手背!
……
當時在場人包括尤寶川都震了,半晌沒說出話,地上灑出一攤血,哀嚎陣陣。小輝把筷子插到那崽子手掌上,食指中指兩塊掌骨中間,戳了個血窟窿。
尤寶川那時候沒兒子,後來這麼大歲數也沒撈著個親生兒子。他心裡待見小輝子,孩子人不大,性格冷,下手狠,而且很忠心。
他一直讓手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打聽小孩原籍,原本想著倘若打聽不到,就徹底將這孩子收入門下,然而過了一年多,還是打聽到了,小孩是從廣西那邊拐賣到北方的。
尤寶川最終還是一咬牙,派人把這孩子送回老家了。江湖中人,幹得刀口舔血掉腦袋的買賣,身邊帶個孩子不方便,難免有牽掛。
孩子送回去一段時間,尤二心裡還老惦記著,左思右想不放心,又著人去打聽,這才知道,孩子又賣給人販子了。
小輝子身上有棍棒菸頭和燒火鉗子留下的傷痕。
他是讓親爹媽賣給人販子的。這次被送回家,正好,爹媽轉過臉把兒子又賣了一次,囫圇賺了兩回錢。
尤寶川捶胸頓足,這時才懊悔當初沒把孩子留下,直接改姓他的姓兒當親兒子養了,怎就留給那一窩畜生?!
道上輾轉打聽,人販子那裡轉手了好幾撥,從廣西賣到四川,從四川賣到雲南,這孩子逃了幾次被抓回來打個半死,最後還是逃跑了。尤二爺就遲了一步,已經找到小輝最後被賣到的人家,可是孩子頭天晚上跑掉,逃出邊境,一去無蹤,生死由命。
直到數年後,尤寶川穩坐京城黑幫老大,軍火和毒品生意深入南方,想要打通南北交易線。隱蔽叢林中的詭譎的殺手聽說尤二爺的名號壓低槍口,從樹頂上跳下來,身軀如鋒利刀刃一般懾人,眉目比槍管更加冰冷……
故人重逢,當年的恩情要用血來償,當年的義氣要用命來報。
黎兆輝找上尤二爺,雙方互有生意往來,有錢一起賺,獲利對半分。他當然還有其他一些目的接近京城的舊故,讓尤二爺幫忙牽線做更多的事兒。
黎兆輝也一直設法營救尤寶川出獄,計劃跑路南方,越過邊境,遠走高飛。然而恰恰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危急關頭手軟沒有扣動扳機,連累尤寶川飲恨倒在逃獄最後一道關口。
……
三天後,專案組接到胡巖的報案。
便衣偵察員早已布控在京西周邊地帶,然而附近城區人口稠密,外圍山巒險峻,樹木叢生,極易藏人,尋找槍手如同大海撈針,還不能警力聲勢過大,以免打草驚蛇。誰知道黎兆輝究竟藏在哪個旮旯,哪條小山溝?
公安的人氣得罵胡巖,這人三天前來過,你小子他媽早幹嘛去了?人都跑沒影了,皮靴子腳印都讓掃大街的掃好幾遍了,你現在才報案?!
胡巖垂著頭,門牙咬著嘴唇,眼神凌亂茫然。
為什麼沒早報案?
糾結什麼?
胡巖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那個人痛苦發紅的眼睛,幾乎勒折他的頸骨呼吸粗重近乎絕望地吻他……
羅強按著胡巖的頭,粗糙的指肚捏上胡巖眉心,眼神犀利:“小胡,告訴哥,輝子掉下什麼證據沒有?”
胡巖問:“大哥,他被抓著得槍斃吧?”
羅強從鼻子裡噴出一聲:“小崽子想蒙老子?!”
胡巖垂下頭:“……”
黎兆輝跟小狐狸糾纏磨蹭,從衣服裡掉了一小塊紙灰。就是這麼一小片邊緣燒成焦黑的紙灰,上面隱約還剩幾個字,讓一群公安刑偵技術員足足鑑定分析了好幾個小時。
“這大概是香燭的包裝紙。”
“什麼樣的香燭,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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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裡賣給香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