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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從裡頭捧出一隻盒子,在眾位爺面前開啟,一股難聞的氣息撲鼻而來,他們捂著鼻子探頭看,但見一隻死了的海東青躺在裡頭,剛剛開始有些腐爛,的確是埋下去沒兩天的樣子。
隆科多大呼冤枉,指著九阿哥說:“九爺您看清楚了,這一隻才是被您掐死的,您叫微臣一時半會兒上哪裡弄來兩隻一模一樣的?”
眾人都一愣,九阿哥呆了半晌,卻罵:“誰知道你是不是本來就有兩隻?把這些奴才都抓起來拷問,我就不信他們嘴巴硬得過鞭子,一定是你本來就有兩隻。”
隆科多氣定神閒地說:“九爺,那日在酒樓裡,微臣就說這海東青是侄兒舜安顏從承德送來的,您不止要拷問微臣的奴才,該把舜安顏也抓回來,把他的奴才也抓起來拷問,看看到底有沒有給微臣送來兩隻一模一樣的海東青。”
五阿哥知道這事兒不會有下文,只好悶聲勸弟弟:“行了,皇阿瑪說這件事不宜張揚,你要鬧到什麼地步,別出了事先把你自己送進去。”他說著,朝胤禛躬身一禮,便要帶著弟弟走。
胤禟哪裡肯服氣,但他再沒有證據證明是隆科多幹的,而皇阿瑪的確三令五申不宜外傳,唯有嘴裡嚷嚷著他會去查,到底是被哥哥拽走了,連剛才隆科多的人朝他拔刀子的事,也忘了追究。
人一走,胤禛回眸看到隆科多像是鬆了口氣,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要送四阿哥到前廳歇著,胤禛說他要去看望臥病的佟國維,等隆科多把他送過去,兩人就暫時分開。
佟國維老了,話也說不利索了,胤禛不過來應了個景,等隆科多離開沒多久,就尾隨他出來,果然看到隆科多一路往後院來,得意洋洋地看著底下奴才繼續把那隻海東青埋起來,胤禛冷不丁地在背後問:“你笑什麼?”
隆科多一哆嗦,慌張地回身看著他,四阿哥的話卻像刀子似的飛過來:“是你乾的?”
隔天,胤禛進宮交代千叟宴的事,玄燁很高興他能安下心來把這件事處理妥善,好歹沒為了一隻死鷹丟了皇家的體面,可胤禛卻屏退了旁人,屈膝向父親告罪,說隆科多因與九阿哥結了私怨,才弄著這件事,而他想說的是:“兒臣怕您聽到謠言,誤以為是兒臣慫恿隆科多這麼做,皇阿瑪當然可以懷疑兒臣,但若真有這樣的事,還求您給兒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玄燁笑:“證明你的清白做什麼用?”
胤禛反而被問住了,呆了呆才說:“不想皇阿瑪誤會兒子,可是……”
玄燁看著兒子問:“你怕朕誤會你,就不肯把皇位傳給你?”
胤禛整個兒僵硬了,他說不出話,不是因為被父親嚇著,而是他心裡真的這麼想的,他用胸懷天下的心,一步步走到今天,縱然是真心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事,可他想成為皇帝的念頭,從未消失過。只是額孃的警句時時刻刻在敲打他,這江山,是皇阿瑪一個人的。
“皇阿瑪,兒臣願意承擔江山之重,為了大清為了黎民百姓。”胤禛醒過神,不解釋也不謙虛,直直叩拜下,道,“皇額娘臨終前,您要兒臣向皇額娘解釋,什麼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字字句句,兒臣銘記在心。”
玄燁笑:“跪安吧。”
皇帝沒有給任何回應,胤禛呆了一瞬,卻立刻悟出其中的道理,不給回應至少沒有否定,不論將來如何,這一刻,父親並沒有誤會他。
胤禛退出來時,母親剛剛從門前進來,他上前搭把手,要把額娘攙扶進去。見身邊沒有旁人,嵐琪道:“舜安顏送來的訊息,說他給隆科多送了一對雛鷹,是兩隻。”
胤禛立時皺眉,嵐琪卻又道:“不過他說,旁人若問起來,只會有一隻。”這些話,不是舜安顏說的,是溫憲快馬加鞭送來的信函,嵐琪才得以知道,自然玄燁這裡,早就明白了。
胤禛咬牙道:“他也向兒子承認了,兒子剛剛都告訴皇阿瑪了。”他似乎向母親求助,希望母親能再次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可嵐琪卻笑:“這樣的奴才,將來你可要看著用,他心裡只有自己,沒有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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