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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氣得病了,才喝了藥睡過去,知道兩位娘娘能做主,她暫時不想再過問,請二位娘娘不要念著郭貴人是她的妹妹,照著宮裡的規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惠嬪和氣地笑著:“年紀輕打打鬧鬧是時常有的,誰還真計較呢。就是想來問問你家主子,覺禪答應看樣子再留下不好,宮裡多的是地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讓她搬走吧。”
這樣桃紅倒有些尷尬,才說宜嬪睡下了,也不能立刻就回去問,正不知道怎麼應答,方才跟過來後回去覆命的李公公又回來了,大熱天的跑得一身汗,定是滿肚子怨氣,但瞧見幾位還是恭恭敬敬地說:“奴才回了萬歲爺,萬歲爺說既然不好相處,還是分開住好些,說覺禪答應從前跟那拉貴人住的那地兒也挺清淨的,就搬回去住吧。”
榮嬪心裡一鬆,不管覺禪氏去哪裡,都好過跟惠嬪走,邊上惠嬪果然僵著臉,笑呵呵說一句皇上聖明,便由著李公公派人去接覺禪氏。而她們再跟過來瞧時,卻見覺禪氏滿地在找什麼東西不肯走,被二人勸了幾句,才帶著被打得渾身是傷的香荷離開,這裡的東西李公公則說會讓小太監收拾好了,再給她送回去。
幾經折騰,終於逃脫翊坤宮的魔爪,覺禪氏從哪兒來的又回哪兒去,進門時一切都還那麼熟悉,可香荷卻哆嗦說:“奴婢害怕。”
“怕?”身心疲憊的覺禪氏在院子裡石凳上就坐下了,跟過來的敬事房宮女太監過去打掃寢屋,一個個都十分殷勤客氣,覺禪氏也無心照看,只在這裡喘口氣,見臉上腫得眼睛都被擠在一起的香荷說害怕,一邊心疼地給她抿好頭髮,一邊苦笑著問,“你怕什麼,怕郭貴人再來找麻煩?”
香荷搖頭,指了指那邊屋子說:“那拉貴人住過的,奴婢怕。”
覺禪氏冷笑:“地震是上天之怒,既然是老天爺收她走,必然是收得乾乾淨淨,哪裡還容得她回來找麻煩?再者鬼魂有什麼可怕的?香荷,這世上最可怕的,是活人。”
說話的功夫,屋子裡的一切都準備妥當,敬事房來的宮女太監十分和氣,似乎是李公公特地囑咐過的,又留下兩個小宮女讓覺禪答應使喚,不知不覺的,覺禪氏的境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再後來原先的東西也被整理乾淨送過來,衣服被褥都好好的,只是砸壞的東西不能再拿來,內務府送來些新的器皿讓擺放裝飾,覺禪氏私有的金銀首飾也沒缺太多,唯獨一件東西沒了。
她最心愛的那隻玉鐲沒了,當時腦中一熱就只想弄死郭絡羅氏,等她回過神再去找,不知是不是已經被太監宮女清掃乾淨,斷了的鐲子不見了。
“算了。”
冷靜下來後,覺禪氏對自己說了這兩個字,今生與容若註定無緣,還留著鐲子做什麼用,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天後李公公來看她,把用金子鑲嵌修復好的鐲子送還給了她,笑悠悠說著,“奴才聽講您是瞧見這隻鐲子壞了才發怒出手傷了郭貴人,奴才總要一五一十地去萬歲爺跟前回話,萬歲爺說興許是您入宮前家裡帶進來的稀罕之物,哪怕不值錢也是個念想,讓奴才找內務府的工匠用金銀銜接起來又修好,這會兒送來給您,請您收好了。”
且說那天李公公跟著榮嬪、惠嬪過來,打聽清楚前因後果,就順手把那幾截斷了的鐲子拿走了,回過頭去皇帝面前覆命,特意提起這個,玄燁便讓他把鐲子修復一下,送還給覺禪氏。李公公從皇帝小時候起就跟著他,江山大事上他或有不懂的難以揣測聖意,可這後宮裡的事兒,皇帝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該怎麼做,覺禪氏貌若天仙,宮裡近幾年都沒有過這般絕色,皇帝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能不動心?
可誰也不知道這隻鐲子背後到底是怎樣一段故事,李公公的好意和自作聰明,此時此刻只勾起了覺禪氏心底無可奈何的苦澀,甚至覺得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竟然給自己的妃嬪修復她和其他男人的定情之物。
而這件事但凡說一個字,就是死。
李公公更殷勤地笑著說:“內務府才做好了您的綠頭牌,覺禪答應準備著吧。”
覺禪氏的手正要觸控到鐲子,李公公這句話說出口,她渾身一哆嗦,手也僵滯了,多多少少的情緒湧上來,呆滯地看著李總管,可李公公還以為她是樂壞了,笑著躬身讓她準備著,之後就走了。
香荷送客回來,臉上傷還沒好的小丫頭歡喜得活蹦亂跳,撲在主子膝下說:“恭喜主子,主子,咱們終於要出頭了。”
覺禪氏的眼淚撲簌簌而下,香荷慌得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太高興才掉眼淚,可是越問主子越哭,最苦的日子裡都沒見怎麼掉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