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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嬪搖頭:“嫂嫂不知,她是個痴兒,憑我怎麼撩撥她都不動心,還對著宜嬪郭貴人口口聲聲說我利用不上她。既是如此,我原好心給她前程,反變成低聲下氣求她,我何苦來的?嫂嫂還是省了心吧。”
說話功夫,覺禪答應進門來,瞧她年節裡不似平日穿得清素,珊瑚色的宮裝鮮亮但不豔麗,嫩紅的顏色裡透著清新之感,她又是最擅長針黹功夫的,自己隨便改幾下,就有卓然於眾的別緻,再有那張足以豔冠群芳的漂亮臉蛋,不得不叫人奇怪為何至今默默無聞。
明珠夫人更是看呆了,心裡暗暗唸了佛,不怪兒子心心念念這個表妹,這樣的女人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哪怕彼時年紀還小,總也有讓他動心的地方,如今這要是再見了,家裡妻妾都被比下去,不知道他的魂是不是又要被勾走。便滿心想著回家要與丈夫商議,再不能給兒子入後宮行走的機會。
想這些的功夫,覺禪氏已向惠嬪行了大禮,盈盈立在兩人面前,宮女已經搬來凳子,她淺淺坐了,低垂著眼簾不言語。
惠嬪看了一眼明珠夫人,嘴上不說話,臉上卻寫著:你瞧,就是這德行。
明珠夫人便示意惠嬪迴避一下,讓她自己和覺禪氏聊聊,惠嬪便懨懨地讓出地方,徑自出去和其他在別處玩的女眷們說話,暖閣裡只留下一老一少,明珠夫人心內將話轉了又轉,才笑著開口:“答應在宮裡可好?今日進宮前,容若還讓我問候答應一聲,一會兒出宮回府,我還要告訴他呢。”
覺禪氏這才稍稍抬起頭,平靜似水地說:“我很好,不敢勞煩公子惦念。”
明珠夫人直白地說:“答應這話我雖明白,可他心裡的惦念,豈是一句話勸得住的,前些年你在宮裡不好時,他也跟著憔悴,如今才好些了。”
“我很好。”覺禪氏還是這三個字,不知是不願搭訕,還是沒別的話可說,心裡頭究竟是平靜還是翻江倒海,面上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覺禪答應,有些話說出來不好聽,可我們既是親戚,你又和容若青梅竹馬一場,就不顧忌那麼多了。”明珠夫人扶一扶自己髮髻上的簪子,似乎在掩藏什麼尷尬,見覺禪氏不為所動,繼續道,“朝廷上的事咱們弄不懂,可有一點是明白的,後宮對朝廷的影響不可小覷。聽我家老爺對容若說,再過幾年太子和阿哥們長大了,朝廷上的勢力也要跟著涇渭分明。我們明珠府和惠嬪娘娘和大阿哥有著剪不斷的關聯,既然如此,當然盼著惠嬪娘娘和大阿哥好,但是你也瞧見了,宮裡妃嬪越來越多,那位德嬪娘娘聖寵不倦,貴妃又得了四阿哥,將來什麼光景真真難以估量,這樣一來,我們家容若的前程……也就難估計了。”
明珠夫人不知是說的口渴了,還是想讓覺禪氏好好想一想,端了茶淺淺喝了兩口,但眼珠子一直盯著她看,見她面無表情,心裡不免幾分生氣,可還是忍耐了,放下茶碗繼續說:“惠嬪娘娘雙手不敵四拳,總要有知根知底的人相幫才好,覺禪答應你生得這般如花美貌,皇上若見了一定很喜歡,來日若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幾句話,助得惠嬪娘娘和大阿哥,也就是助得容若了。”
“可公子他不會要女人相助。”覺禪氏終於開口,朝明珠夫人一笑,美麗的臉襯著這樣的笑容,莫名透出幾分冷豔孤高感,只怕誰見了也不能喜歡,她卻渾然不覺,繼續道,“我是罪籍出身,實在不敢高攀惠嬪娘娘,更談不上什麼相助,夫人煞費苦心說這麼久,這幾句話一定讓您失望至極,我也只能說聲對不起。”
明珠夫人本來就是驕傲的人,難得願意底下眼眉,卻被覺禪氏囫圇堵回肚子裡,氣得她眼睛都紅了,冷笑:“怪不得惠嬪娘娘那樣的好性子,都叫你磨乾淨了。”
覺禪氏低眉一笑:“說起來我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什麼性子,深宮最磨人,夫人只是不知道罷了。”
明珠夫人也不好與她撕破臉皮,忍下一口氣說:“還請你好好想一想,不說惠嬪和大阿哥,就想著我家容若,不管他是否願意讓女人相助,你有沒有心不是全在自己?”
覺禪氏卻緩緩離了座,欠身後要走,只溫和地留下一句:“那夫人就權當我沒有這個心。”
明珠夫人目瞪口呆,看著她蓮步輕移不聲不響出了門,自己乾坐著愣了半天,只等惠嬪又回來,瞧見她這樣子就知道沒說通,頗有幾分看笑話的意味,呵呵笑著:“嫂嫂何苦呢,她真是葷素不進,預備一輩子老死在這宮裡了。你還不知道吧,她在翊坤宮日子很不好過,宜嬪還成,可妹妹郭貴人脾氣壞,不順意了就拿她出氣,當個奴才似的又打又罵,就是這樣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