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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阿心中抑悶,隨口囑咐冬雲幾句,便匆匆離去,他許是要回府好好合計,是繼續指望溫妃,還是趕緊另選了新人來,但溫妃有一句說的對,皇帝龍體康健,十三四年後正當盛年,不論溫妃如今何等氣候,總有年老色衰之時,但鈕祜祿家族還要長長久久繁盛,不能不做打算。
冬雲送走了大人,轉身回內殿,又瞧見溫妃坐在原處發呆,這些日子她沒別的事做,常常可以這樣坐著發呆幾個時辰不挪動,從前大行皇后終日忙六宮瑣事,發呆是被她視為最荒度時日的事,其他各宮娘娘,針黹女紅琴棋書畫,誰會像她這樣把大把大把的好時光全用來發呆,時日長了胡思亂想,怎能不引出癔症。
她嘆了口氣,上前說:“娘娘,就要臘月裡,要不要請戲班子來熱鬧熱鬧?”
“熱鬧什麼?姐姐喪期未滿一年,旁人就算了,我若還這樣子,她該多寒心。”溫妃冷幽幽一笑,伸手撫一撫胸口,“姐姐沒了以來,數今日最解氣,她一肚子的委屈,我一肚子的火,算是撒乾淨了。可惜說得還是客氣了些,真想好好指著他的鼻子罵,家裡一個個好端端的男兒郎,仗著祖蔭不思上進尸位素餐,就眼巴巴把我們這些女人送來火坑裡熬,憑我從前如何裝得柔弱,他們還是趕鴨子上架不放過我。進了宮,熬出天了門面是他們的,熬得不好的,進來不問安不安,就先指責你如何這樣如何那樣,這一次我鬧得他們沒臉沒皮的,哪怕是被賜死呢,我也心甘情願了無遺憾。”
冬雲聽得心裡突突直跳,悶了半晌看著主子得意的笑容,承乾宮下毒的事兒溫妃沒經由她的手,想來阿靈阿為她在宮裡布了旁人不知道的人在,她只知道主子重陽節前就小月了,所以那天從承乾宮抬回來又說她小產時,冬雲簡直就懵了,再後來的事一直到今天,她始終心裡有個疑惑,現在似乎是解開了,忍不住問:“承乾宮那次的事,娘娘您是故意的?”
溫妃衝她莞爾一笑,不見陰瑟可怖的猙獰,反多些釋懷安然,支著臉頰歪著腦袋說:“可不是故意的嗎?那些藥吃不死人,興許損傷胎兒可不會小產啊,郭貴人為何屢屢見紅還賴在我頭上我是管不著的,興許她覺得這樣子更委屈更叫人可憐吧,反正我沒想害皇嗣,不過就想鬧一場,也害不著佟貴妃,因為德貴人總會站出來說真相,她的心多幹淨,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被誣陷。”
冬雲腿軟,跪在地上後怕不已:“可您沒有害人之心,萬一又被別人算計呢,那日太后都撂下重話了,您可是差一點就……”
“差一點就什麼?人頭落地?”溫妃坦蕩蕩地一笑,唇際勾起不屑,“我不想像姐姐那樣傀儡似的活著,要麼就乾乾淨淨地死了一了百了,要麼他們就讓我自在些活下去。我既然已經嫁給皇上,就是愛新覺羅家的人了,鈕祜祿家趁早死了心的好,子子孫孫不爭氣,賴在女人頭上?”
“可您往後的日子,哪怕大人不再來煩擾您,皇上只怕也再不能來鹹福宮了。”冬雲滿面愁雲,始終覺得承乾宮裡那件事,主子做得太決絕,幾乎就是貼著生死線搏一回。
可這一句話,卻勾起溫妃的惆悵,她又露出苦澀的笑容,輕輕嘆了:“差點鬧得子嗣全滅,他為何還不治罪於我?因為我始終是鈕祜祿家出來的女兒,往後的日子裡,他還會來親近我,皇帝親近鹹福宮的溫妃,外頭的人就知道鈕祜祿家還被皇帝看重,皇上就能拿我們家來制衡別人家,對於我哥哥對於皇上,我大概連顆棋子都算不上。”
冬雲慢慢站了起來,這些道理大行皇后曾經也對她說過一二,但皇后內斂,極少這樣表露心事,哪怕對著自己,十幾年來也不過幾次而已,倒是溫妃坦率,雖然她還是摸不清這個小主子的脾氣,還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柔弱不經事,還是手腕狠辣的主兒,可總覺得比起皇后,哪怕鹹福宮而今門庭冷落,溫妃活得更實在坦蕩,活得像個人樣兒。
說完這一車子的話,心中的氣似乎更順了些,溫妃又靠在枕頭上呆呆看向窗外,似自言自語著:“德貴人多好,家裡乾乾淨淨,她就是有福氣的人……”
東邊兒鍾粹宮這裡,德貴人日日靜養氣色漸好,每日最痛苦的是由老嬤嬤們往死裡勒束腹帶,嬤嬤們還振振有詞地說,小小年紀都不勒緊,往後再生養可怎麼辦,眼下還不是最苦的,等德貴人再生養幾個阿哥公主,勒得還要緊。小貴人滿心覺得,分娩的陣痛都不及這每天五六個時辰喘不過氣兒來的痛苦。
因嵐琪初產,太皇太后要她坐足四十五日的月子,臘月過了十五才能出門,那天傳話來時,滿心數著日子一進臘月就能去看孩子的小貴人,呆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