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相幫貴妃娘娘,就是覺得這樣的事不好,後宮裡的正義太模糊,也許能讓不該受冤屈的人清清白白,就算是正義了。”
“正義?”玄燁苦笑,愛憐地將嵐琪的腦袋攏在自己的肩頭,“真是不該讓你看那麼多書,你都來與朕辯講何為正義了,是不是再過些年,朕就能領著你登堂入室地和大臣進講?”
“臣妾說正經……”
“你做的沒錯,朕是惱怒自己無能,一個帝王載於史冊的何止千秋江山,他背後的女人會跟著他一起留存於世,朕到底會留下些什麼?眼下想一想,實在可笑。”玄燁側臉垂目看嵐琪,眉間笑容稍見和緩,“你能留下什麼?”
嵐琪仰著腦袋笑:“臣妾留在皇上心裡就好。”
千年歷史改朝換代,皇帝有數而後宮無數,這些女人們的名聲留存於世,賢后賢妃屈指可數,被眾口相傳的仍舊多是紅顏禍水妖女誤國,家中教導子女,通常一褒一貶並駕齊驅,一方面要女孩兒們賢惠淑德,一方面又要她們牢記褒姒妲己。
可世上究竟有多少女人可以真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武周媚娘曠古絕今,褒姒妲己卻彷彿歷代輩出,終究如太皇太后所說,是活著的男人們將禍水罪孽推在死了的女人身上,以逃避他們禍國殃民的過失。
蘇麻喇嬤嬤就曾告訴她,太皇太后心裡明白,耽誤了先帝,並非董鄂妃之過,可不論朝野大臣,還是她自己,都拿這個女人擋在前頭。
嵐琪心想,她做不到什麼一代賢妃,既然無法如此名垂青史,就要好好記著太皇太后的話,絕不做無能男人們口中的禍水紅顏。此刻玄燁問她能留下什麼,死後的留存究竟有什麼意義,她能在活著的時候留在他心裡,足矣。
“皇上不生氣了?”嵐琪坐起來,認真地看著皇帝,仔細地問,“臣妾是問,您不生臣妾的氣了?”
“朕本來也沒生你的氣,是心疼你,是生自己的氣。”玄燁苦笑,轉眸瞧見炕桌上被戳爛了的點心,瞪了嵐琪一眼繼續說,“朕的後宮如此,朕就永遠不能做一代明君,朝堂上的派系黨政延伸及後宮,是朕之過。”
說話的功夫,李公公進來,稟告說阿哥公主們都脫險,太醫們說那些藥不傷性命,但唯有萬黼阿哥引出了身體隱疾,雖暫無兇險,但不知何日能痊癒。
玄燁心裡不好受,李公公退下後他長長一嘆:“今日若非貴妃領他在身邊,朕幾乎都要忘了這個兒子,朕還不是一個好父親。”
嵐琪輕聲說:“皇上做阿哥時,可曾怨過先帝?”
玄燁不解,但搖搖頭說:“皇阿瑪日理萬機,我們兄弟幾個都明白,每每見了就十分親熱,也補足心裡遺憾。”
嵐琪燦爛一笑:“那皇上也這樣做個皇阿瑪不就好,也許先帝爺也曾經愧疚過,可他的兒子們可明白父親了,您的小阿哥們,也會一樣。”
玄燁伸手點她的額頭,“你就每天這樣把皇祖母哄得高興,又來哄朕,只有這張嘴才討人喜歡。”
此時腹中的孩子好像贊同父皇的話,很大動靜地挪動,嵐琪眉頭大蹙捂著肚子,玄燁看到衣裳雲錦隨著肚子波動,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嘴裡問著,“難受嗎?他這樣動,你難不難受。”
小孕婦心裡很甜,玄燁每次看到這情景,頭一句問的,就是自己會不會難受,這樣一句話,足夠她受用一輩子。
二人心情甚好地度過了大半天,黑夜來臨之前德貴人才被用暖轎送回鍾粹宮,路過承乾宮時還能見白日喧囂留下的痕跡,門前的紅綢燈籠不及扯下,卻不知此刻裡頭是什麼光景,小貴人被安安穩穩送回鍾粹宮,一屋子人都鬆了口氣,見她面色紅潤精神奕奕,也都不瞎操心了。
這一整天的訊息點點滴滴傳到慈寧宮,太皇太后要安寢時,玄燁竟頂著夜色匆匆來,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事要來稟告,太皇太后卻是先問他:“你責備嵐琪了?”
玄燁搖頭,笑著:“就怕她回去胡思亂想,才留在乾清宮一起和孫兒冷靜一下,之後聽她說些緣故,更不願意責怪了,要怪,只怪孫兒無能。”
太皇太后欣慰,這才問皇帝來做什麼,玄燁則道:“溫妃的事,孫兒想饒過她,孩子們也都沒事,皇祖母能不能饒她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