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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佟妃進宮時日不久,與宮內之人卻毫不見生,到底是幼年就常進宮玩耍的名門千金,如蘇麻喇嬤嬤之類,也算看著她長大。當年孝康皇后就曾抱著小侄女對太皇太后玩笑似地說:“這孩子將來給您做孫兒媳可好?”
而今侄女終於長成入宮,孝康皇后卻無福等到這一天,玄燁敬重生母,對錶妹愛護有加,也無可厚非。
太后那裡懶懶地笑著:“天怪熱的,雖說玉泉山涼快一些,可折騰半天去那裡,我實在懶怠動,皇額娘,臣妾可就不去了。”
太皇太后嗔笑:“你這個年紀都犯懶不肯去,我若跟著去,更顯得為老不尊,只愛和年輕人混著玩。”
佟妃起身依偎到太皇太后身邊,嬌嬌俏俏地說:“您和太后若都不去,皇上定然也不肯帶我們去,又或者您心疼臣妾,跟皇上討一個人情。”
邊上蘇麻喇嬤嬤和太后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笑意,太后便起身要走了,說免得一會兒佟妃又來央求她,蘇麻喇嬤嬤笑著去送,如是眾妃嬪也跟著離了。
太皇太后這才私下與佟妃道:“皇上去玉泉山,為的是一個人去那裡悼念皇后,你們跟著做什麼?方才人多我也不便講,好孩子,你年紀輕可位份高,做事不可輕率,叫旁人看輕了。”
佟妃面上訕訕,但到底不敢拂逆太皇太后的意思,福了福身子說知道了,便也跪安。蘇麻喇嬤嬤進來時正好遇見,與她說話,也愛答不理的,冷著臉便走了。
待回到主子跟前,本不想提,卻聽主子嘆一聲:“若說這脾氣性子,我斷不喜歡,佟國維竟把個好好的閨女寵壞。可再把她這份性子放在宮裡看,也好得很,至少比著翊坤宮,不怕這孩子吃虧。”
蘇麻喇嬤嬤也笑:“等過幾年,自然就懂事了。”
慈寧宮外,佟妃和其他人也不過前後腳的功夫,眾人尚未走遠,見她出來,紛紛避讓一旁。佟妃自有肩輿代步,高高坐起越過眾人,臉上滿是不悅。本是她起頭要來求個恩典,沒想到太皇太后根本不給她臉面,心裡想著該叫人笑話了,這會子瞧底下哪一個都不順眼。
肩輿緩緩前行,路邊瞧見的都侍立在側不敢僭越,卻冷不丁聽前頭有琳琅笑聲,佟妃登時惱怒,隨口問一句:“誰在那裡笑?”
身旁大太監忙趕去瞧,佟妃也讓肩輿跟過去,但見前頭四五個人,中間站著布常在和烏常在。這兩個人與她並無往來,可佟妃在宮外時也曾聽聞,宮裡有一位烏常在曾經很得寵,入宮那天眾妃嬪來承乾宮行禮請安時,她也仔細瞧了,這個不等自己入宮就已失寵的女人,姿色樣貌,也不過爾爾。
“你們笑什麼?”這會子佟妃可沒好脾氣,聽見笑聲,便當是在笑她沒用。
嵐琪和布常在方才正互相踩著影子玩,根本不知道後面道上佟妃正過去,一時高興笑了,沒想到竟得罪了這一位,此刻見佟妃怒氣橫生,二人也不敢輕易辯駁,領著環春盼夏等一起屈膝請罪。
後頭幾位常在答應瞧見這邊光景,都遠遠繞開了,偏安貴人走到此處,拉過路邊的宮女問了幾句,便笑著施施然過來,嘆一聲:“皇后忌辰才過,宮裡人人心中皆悲慼,真不明白有什麼可笑的。”
她這一句話,本是想對嵐琪二人落井下石,可偏偏方才太皇太后才對佟妃說過這幾句,適得其反,佟妃竟連她也恨上,傲然道:“皇上日前才吩咐,不叫我們再悲傷難過,免得勾起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哀思,安貴人這話,聽著怪變扭的。”
安貴人慌張不已,忙也屈膝告罪,佟妃懶得理她,益發也不願理睬嵐琪二人,冷冷吩咐肩輿前行,將這邊的人撂下了。
佟妃走遠,安貴人才扶著宮女起來,布常在和嵐琪都在她之下,她不讓起來,自然也不敢擅動,可安貴人才受了佟妃的氣,且就因為眼前這兩個,左右瞧瞧這裡離慈寧宮也有些路,便冷笑道:“方才佟妃娘娘可沒叫你們起來,那就好好跪著吧,幾時佟妃娘娘派人來喚你們起來,再回鍾粹宮去。再一會兒日頭可就曬過來,若是中了暑,可別賴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