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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城外大關與當初的小城池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自下往上一望如同高聳入雲一般,城下是棧道與深深的護城河。
青良揹著一大筐草藥,正從城外往回走,他作為獨一無二的獸人醫師的優越性於是顯露無疑——天生一把子力氣,一人多高壓得嚴嚴實實的草藥筐背在他背上, 好像絲毫也不費力氣。
內城裡因為秋狩節心思浮動的小夥子瞧見街上成群結隊的姑娘們, 有心引人注意, 卻又不敢上前打招呼,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便想起譁眾取寵地開青良的玩笑——從左邊拍他的右肩膀, 趁著青良往右回頭,一下將笨重的草藥筐翻過來,扣了他一臉, 這才大笑著跑了,果然“吸引”了一串姑娘們的目光。
青良十分懊喪, 頂著一腦袋草莖草葉, 年輕女孩們指指點點的目光叫他如芒在背,耳根都紅了, 恨不得鑽到地縫裡。
然而他卻到底沒有暴跳如雷,甚至對那開了惡劣玩笑的人一聲也沒吭,只是僵立了片刻, 便嘆了口氣, 蹲下來放下筐, 默默地將地上和自己身上的草藥摘下來, 重新撿回筐裡。
長安在城外轉了一圈,正好瞥見,又掃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又爬上了岸、扒著河邊、正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叼著手指流口水的的鮫人,心裡靈光一閃,忽然抬手一指關外的方向,鮫人果然呆呆地抬起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長安便趁此機會,狠狠一腳將他踩進了河裡。
只聽“噗通”一聲,巨大的魚尾在河中翻起了白浪,將周遭幾個城守嚇了一跳,隨後細細的哭聲從下往上傳來,鮫人的上半身自水中升起,露出精壯的胸膛手臂……以及一張委委屈屈的臉,眼睛紅得像個兔子,咧著嘴吧嗒吧嗒地流著眼淚,含羞帶怯地遊走了。
長安沒有看他,只是轉身上了城樓,對身邊一位城守說道:“去帶幾個人把剛才那個小子抓回來,叫他把草藥撿起來洗乾淨,認個錯再放回去。”
城守立即應聲而去,不一會便把那小青年抓了回來,強按著他的頭叫他蹲下來給青良撿東西。
一時間,街上的人全都聚攏過來看熱鬧,青良更加面紅耳赤,忙擺手說不用。
為首的城守面無表情地說道:“奉城主之命。”
說完便不再出聲,腰桿挺直地站在一邊,將那年輕的獸人包圍在中間,俱是不假辭色的模樣。
年輕的獸人被人當眾圍觀,要他彎腰去撿草藥,當即羞憤欲死——尤其在一眾年輕姑娘眼前。
這獸人小夥子名叫做瑜純,手上的獸紋顏色極淡,雖說不是華沂那種罕見的銀色,卻也算是十分稀奇了。
瑜純天生力大無窮,是年輕一代獸人裡面的佼佼者,其父原本是一個部落的首領,帶著自己的部落歸順華沂後,便得了個長老的位子。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謠言說瑜純乃是銀紋獸人,效東海王華沂。
瑜純本就自視甚高,哪裡經得起這種侮辱,竟在一片驚呼中當場化獸,將幾個城守頂開,咆哮起來。
城守們抬頭一看,只見長安正赤手空拳地站在城樓上,往下看著,自然不肯在城主面前丟了威風,於是兩個人化獸,另外兩個人亮出了刀劍,將瑜純困在了中間,不過一會工夫,便將其拿下了。
瑜純被五體投地地按在地上,猶自不服,口中不乾不淨地罵了起來,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只覺自己簡直是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羞辱一樣,氣衝頭腦,簡直要不管不顧起來,衝著手足無措的青良大聲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不過就是一個天生的廢物樣子!我早聽人家說過了,你是個亞獸,吃了藥才變成如今這四不像的模樣,可是廢物還是廢物!不過是裝傻充愣討好城主,你這馬屁精……”
青良漲紅的臉蒼白下去,他的額角還帶著汗意,將一小撮頭髮黏在頭頂,嘴唇動了動,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只好羞愧地低下頭去,感覺自己好歹是跟著長安學過幾天刀,這是丟了他的臉。
瑜純猶自不滿意,掙扎著冷笑道:“再說你們那城主又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從王的被窩裡爬出來,下賤的亞獸也能當城主了!”
城樓上的城守臉色一變,側頭道:“城主……”
長安眉頭倏地一皺,目中一寒,城樓上登時一片寂靜,連出大氣的人都沒有。
過了好半晌,長安才慢吞吞地說道:“辱罵城主,按城規,拖出去打一頓棒,扔回長老家裡,讓他不要每天忙著做大事,也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兒子。”
這外城上的事似乎並沒有影響人們過秋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