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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嘈切的暑意,卻無法損其一身貴氣,飄飄欲仙,他的玉手握著一支狼毫毛筆,在宣紙上行雲如水。
我在對面正襟危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三爺,還要多久啊,木槿快坐不住了。”
他對我展顏一笑道:“快畫完了,莫急,馬上就好了。”
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小少年蹦蹦跳跳地從遠處過來,一近湖心亭,立刻放慢腳步,畢恭畢敬,口中卻樂歪歪地說道:“木丫頭,你再忍一下,本已夠醜了,小心爺再把你畫得更……”
他腦袋微伸,一呆:“爺畫得真好啊……”
我抿嘴一笑,對面的天人少年也對我一笑,鳳目滿是柔柔的寵溺:“好了,木槿我畫完了,你且歇息一下吧。”
卻見那小少年看看我,又看看畫裡:“呀!三爺,這畫裡的木丫頭明明就是木丫頭,卻是好生漂亮啊。”
我打了一個哈欠,在亭椅上倚了下來,好睏……
我昏昏欲睡地想著,終於可以睡一會兒了,待會子醒了,就去看看那畫……
第四卷木槿花西月錦繡第八十二章又綠江南岸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永業九年二月第一場春雨,下得有些急,順便奇怪地夾著些細小的冰豆子,砸得人臉上微微疼了些,京口古城的綠意似乎被催動了起來,就連青石板的縫隙裡,那野草也被連下幾天的春雨催促得漸漸冒了尖,掙扎著來迎來了自東庭北方三年大旱後的第一個春天,西津大街上行人早已奔到簷下躲雨,小販見天色已晚,也早早收了小車,消失地無影無蹤。
平日熱鬧的街上,空空如也,唯有頭上插根稻草的豆子,守在一具腐爛的男屍首旁,身上舉著一塊木板,“賣身葬父”。
冰豆子下完了,那春雨唏唏哩哩地照常下著,山東府這三年大旱,糧食顆粒無收,朝庭賑糧遲遲發不下來,豆子一家只好將兩畝薄田賤賣給大戶,前一年過後,豆子一家貧病交加,接著賣房,賣傢什,去年,一家四口從山東府往京都逃難,幾個月前,孃親死在逃難路上,姐姐為了救爹爹和豆子,被馬賊擄去了,然後八天前,爹爹終於也去了。
雨稀哩哩地往下倒著,豆子餓得臉皮發青,眼前全是一片灰暗,他張口接了些雨水,將破草蓆往爹爹的身體上拉了拉。
幾個書生頂著油傘,一路上咒著這個鬼天氣過來,豆子強忍著胃中的翻騰,精神地坐直了身體,可惜那幾個書生在他面前目不斜視地如風而過,沒有停留半刻,豆子失望地縮回了身體,望著遠去的人影,忽發奇想,爹爹會不會醒過來,然後帶著他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山東去呢?
遠遠的青石板的街道上出現了一輛疾馳的馬車,朱漆紅頂,馬車前後各有兩個勁裝騎士,跨著四匹高頭大馬,神色嚴峻。
豆子忽發奇想,反正今天自個兒再賣不出去,橫豎也是一死,不如衝上試試運氣,實在不行,死在這輛車下便也了事,好去找爹爹,娘娘還有姐姐。
他見那馬車近了,一下子衝了上去,馬受了驚,直立起來,他閉上眼睛大聲說道:“大爺,請買了小的去吧。”
駕車的馬伕揭開向篼笠,露出老鼠一般的眼睛,嚇了一跳,怒道:“哪裡來的小子,不要命啦?”
話音未落,左側早有一個騎士出列,提起豆子的前襟,把他從馬蹄子底下險險地撈了出來,卻見是一個面目十分清俊的青年,神色嚴峻,聲音冷咧:“快回話,你是何人,敢攔我家主人的車輦?”
豆子忍住難受,他看到轅軸上隱約刻著一個他不認識的古字,不由流淚道:“求爺買了我,好讓我葬了我爹爹,願為大爺做牛做馬……。”
“小放!出什麼事了?”一陣柔和的聲音從車輦裡傳來,豆子一愣,只覺得這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卻又無法肯定這聲音是男是女:“張太守有急事相邀,莫要誤了時辰。”
豆子暗想,莫不是一位夫人吧,可惜那個握著他的那個大手太緊了,在他失去知覺前,心裡還想著他們會不會將他和爹爹葬在一起?
一陣香氣中,豆子幽幽醒了過來,卻見自己正在雕樑畫柱的一間屋子裡,房間裡燻著一種他叫不出的香,只覺通體舒暢,床頭坐著一個極美的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雙杏花似的水靈雙瞳正盯著他看,豆子不由想,莫非是自己死了,不然那裡會到這樣漂亮的屋子裡,想到這裡,豆子不由得脫口而出:“神仙姐姐,這裡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