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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鼾聲從段月容的口中傳了出來,原來他是睡著了,我青筋暴跳,一揮柳條,大喝一聲:“給我醒來,你這妖孽。”
段月容的紫瞳大睜,然後又掛了下了,睡意朦朧地喃喃道:“有事明天再說,我困得不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著懶腰,無視於我迷著眼睛,走向床去,我再也忍不住,爆發了我所有的怒火,揮動了柳條抽出一鞭:“你看看你平時都做了什麼,夕顏也帶不好,我在外面辛苦了半天,你這個屋裡的卻連飯也不做,屋裡也不收拾,我回到家連水都喝不上一口,我養著你這廢物做什麼?”
他的左肩正中一鞭,嘩地一下子轉過身來,紫瞳幽冷地盯著我,盛滿久已未見的戾氣:“你再揮一鞭試試。”
我嚥了口唾沫,一挑眉,冷笑道:“妖孽,我幾時怕過你了?”
壯著膽子正要再揮一鞭,這時外面有人敲門道:“莫先生在嗎?”
我瞪了他一眼,手裡拿著柳條,開了門,原來是龍根,龍道,龍吟三兄弟,龍道說道:“莫先生,今天村裡不太平,我爹想請你過去祠堂一……”
六雙眼睛盯著段月容及時泫然欲泣的俏臉,然後目光移到他的裸著的紅痕的左肩。
“你在打莫嫂子?”龍根大叫了起來:“莫先生你是個讀書人,怎麼打女人?”
“這又怎麼了?”我愣道,手裡還拿著那根柳條。
“你這混人,堂堂七尺男兒,連地也不會種,在家只會打老婆,罵孩子。”三兄弟猛然間闖進我的屋子,輪番對我罵了起來。
我愣在哪裡,我是在打“老婆”,可是我又沒有罵孩子,剛欲分辯,這才想起來,我和他們說這個幹嗎,這是我的屋子,這三兄弟可是擅闖民宅啊。
“三位小哥,我雖是外鄉人,這房子也是你們爹租給我們的,可總也是我的房子了,你們這樣深更半夜硬闖進來算什麼?而且這是我家家事,三位兄弟管得太寬了吧。”
三個小少年一愣,最大的那個有些激動地說道:“我看你斯斯文文地,我爹才收留你的,想不到你借了錢,卻遊手好閒,打妻罵女。”
“我哪裡打妻罵女了?”
“你手裡打得是什麼,你看你妻子都嚇成什麼樣了,還有你女兒都哭成這樣了,還要強辯?”幾個少年,不待分說,將我拉去了祠堂,我回頭看段月容,他卻是背過那三個少年對著我一臉奸笑。
這晚的祠堂分外熱鬧,在農村,“敲寡婦門,挖絕戶紋”是頂頂缺德的事,而偏偏這兩件缺德的事今天在君家寨意外地同時發生了,以至於像我這樣打老婆的小事顯得分外渺小,但是在沒有見到族長以前,我只好攏著袖子,蹲在祠堂裡,那龍家三兄弟只是在哪裡柔聲勸著我捂著臉悲泣的“妻”。
“莫家嫂子,莫要哭了,我們一定為你伸冤。”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他哭了?
他眼中分明帶笑,半滴淚也沒有,我在那裡木然地看著段月容,眼睛不停地迷著,而他也是不停偷眼看著我,笑意更濃。
你笑吧,反正到時查出來你是個男子,倒黴的是你,你就笑吧你,我用唇開型對他說著。
這時火把下幾個女子扶著一個不停抽泣的那個寡婦走出祠堂,正是段月容平時在繡房討教繡花技巧的那位,她兩隻眼哭得就跟核桃似得,人不停地發著抖。
“牛哥二嫂,別難受了,我爹非得給那二狗子一點顏色看看,還敢明目張膽看女人洗澡,反了天了他,”於翠花大聲嚷嚷著,大手掌一揮,圍觀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她看到她的三個弟弟和我們,立刻虎著臉跑過來:“你們三個這麼晚沒睡,在這兒幹嗎呢?”
三個毛頭小子明顯害怕了,怯懦著:“姐不也沒睡嗎?”
這時,族長著人叫我們進去,三個小子立刻拉我和段月容進了祠堂,不理君翠花在後面瞪著眼。
我們跪在堂下,說明了事由,族長老爺本來擰著的眉毛更擰了起來,一拍椅子扶手:“深更半夜,莫問先生打他家娘子,是在屋裡打還是在屋外打?”
“屋裡打的。”龍道大聲說道,看著我一臉鄙夷:“爹,你看他把他家娘子打成什麼樣了?”
我那嬌弱的妻在堂下不停地悲傷地抽泣著,抽動著略顯健壯的肩,露出一條紅痕,族長揉了揉太陽穴,一臉頭痛地說道:“莫問先生你今天就在祠堂中跪一宿吧。”
我正待辨解,那族長一指那三個少年,加了一句:“你們三個就陪著他跪一晚。”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