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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還有很多。
健哥說:“那是以前。”
我笑:“未必不是未來。”
好的、壞的總要輪過一遍,然後才有可能回到原點。
健哥愣了一瞬,然後笑出來:“你說得對,未必不是未來,未必不是我們。”他看向我,“何枝,我越來越覺得,只要給你時間,你一定會靠實力紅遍大江南北。”
我搖首,不置可否。
只要有時間。
是啊,只要有時間。
大學時候的專業課導師說我日後一定會在科研這方面做出傑出貢獻,讓我繼續不要放棄深造,研究往往十年乃至幾十年磨一劍,我向往卻無法埋頭其中。工作後,上司不止一次說何枝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再給他幾年,恐怕我們都得叫他何總。
現在,健哥又說只要給你時間。
只要有時間。
所有人都談“時間”,都說“只要”,反反覆覆不知疲倦。我分明並不是個沒耐心的人,可從前到現在,我一直都欠缺那一點時間。
總有無奈推著我,在我剛清理好腳下一片荊草叢,還未來得及歇息的時候,又強硬地讓我衝向新的荊棘叢林。
不能回頭。
我只好妥協。
這世界上多的是苟活的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要先好好活著,後來還要讓母親也好好活著。
如今兩年時光匆匆流過,健哥又說起了時間。
他泡了一杯茶,盯著茶杯上蒸騰又彌散的霧氣,深深嘆息說:“你本來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你不是為了資源和蔚總在一起的,所以更要早點斬斷牽連。大人物都沒有真心,你是我帶過最真誠、最有潛力的演員,是老天追著賞飯吃的人。只要給你時間,你能拿到的成就遠不止我們計劃的那些,我不忍心看你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說完,他停了幾秒,又用極度嘆惋的語氣強調了一遍——
“太不值得。”
我卻不認同他的說法。
“剛踏入這個圈子的時候,我運氣好,靠小成本網劇讓小部分人記住了我。但娛樂圈多是曇花一現的人,我這兩三年之所以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離不開公司和蔚先生的幫助。事到如今認真算起來,仍舊是我虧欠蔚先生更多,不能僅因為我處在相對弱勢的位置,就說不值得的是我。”
就像萬物質量守恆,人情也該守恆,我只想還清虧欠,不覺不值得。
“何枝,你太清醒了。”健哥深深凝視我,“這不一定是好事。”
我說:“我心裡有數。”
本以為話題到此就該結束了,沒想到健哥吞吞吐吐半晌,最後又說了一句——
“既然心裡有數,那你不受傷就行。”
“嗯。”我語氣安慰,“我明白。”
健哥所擔心的事情,其實並不在我的顧慮之內。
一來,蔚先生是個很好的金主,如果我們分開,想必會是相對體面的好聚好散;二來,我素來習慣了人生中的種種變化,無論蔚先生是來是走,都只是我隨緣翻看的書稿中的一頁。
翻到了便仔細閱讀,若是翻過去後再見不到相關的筆觸,那就讓它坦然過去。
僅此而已。
健哥總是憂心不已,將蔚先生和我的關係終結看作一道坎——一道會傷了我坎,或許是因為他在這個圈子裡看過許多假戲真做、痛徹心扉的故事。然而他所說的“受傷”,都建立在我對蔚先生有感情的前提下。
但我始終無比清楚——
自己不能對蔚先生動心思。
不能動的心思,是傷不了人的。
理論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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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和張導討論片酬和投資的時候,小戴不便在現場,就先離開了房間去忙其他事。快到下班的時候,她才回來,懷裡抱著一疊資料,是我之前拜託她幫忙整理的張導電影的相關資料。
北方的冬季乾燥、冰寒、白日短,天色這時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透過試鏡還是上午的事,現在眼看著臨近傍晚,小戴卻仍是紅光滿面,甚至在走動間暈暈乎乎撞了好幾次桌角。
我無奈,讓她先別急著工作,坐下好好平復心情,免得再磕著碰著。
健哥好笑地問:“小戴你怎麼回事,現在還能直立行走嗎,別是退化了吧?”
“能呀,怎麼不能?!”小戴激動地說,“我現在可精神了,能繞著操場跑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