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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後的小板凳上燒火。他的身上斜挎著書包。現在正月子即使放學到家;書包也不捨得放下。喜歡學習;這是好事情。
繼芳頭也不抬地說:“是貴爺爺讓大禿子送來的;我沒讓他們拆;是你家來的信?”
她說話也太不顧及場合了。我注意到;小哥倆的耳朵豎了起來;正在觀察我的反應。繼芳還對他們說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
“沒啥;不是家裡來的。”我說。
“莫不是邵娜寫來的?她過得咋樣呀?信上都寫了些啥?”
我沒有回答。
這時銀針問他媽:“邵娜是哪個啊?”
我用眼睛看著繼芳;她張了張嘴;就又閉上了。這時候聽見“哐啷”一聲;正月子把火叉戳到了鍋上。他對他弟弟說:“是個女的;前幾年在我們村上;你還小;不記得了。”我看了看小哥倆;把信順手塞進了口袋裡。
晚飯後;繼芳安頓小哥倆睡下了(我們打了一張高低床;支在鍋屋裡;小哥倆一上一下地睡在上面);我倚靠在床頭(我和繼芳的床也早不是涼車子了;而是一張正正經經地雙人架子床);從枕下(枕頭也不再是兩塊土墼;而是塞了稻殼的軟和枕頭)摸出一包紙菸。“這煙怎麼就只剩半包了?”我問。
繼芳說:“大禿子來送信的時候;我給了他幾根。”說著她也鑽出了被窩;往床頭一靠;和我坐了個並排。因為提到了信;繼芳來了精神。
我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她身上穿的也不再是什麼肚兜了;而是我從夢安買來的乳罩。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後;我說:“是邵娜的信。”
“我說的吧?”繼芳說;“她都說了些啥?過得咋樣呀?”
“也沒說什麼要緊的。”我說;“她考上大學了;還說託人運動了一個單位;人家願意接收我;讓我回南京。”
“真的?”繼芳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又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邵娜說;機會難得;讓我去南京面談;至於檔案什麼的以後再想辦法。”繼芳“哦”了一聲;眼睛更亮了。
“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回去的。”繼芳嘩的一下在床上坐直了。她轉過身子;從正面看著我:
“幹啥不回去?”
“這還用問嗎?”我說;
“我的家在這裡;兒子在這裡;你在這裡。”
“別忘了;你姓羅。”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姓羅;姓羅的家不在這攤!”我不禁愕然;繼芳的反應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聽說我要回南京她會千方百計地阻攔呢;會哭得死去活來呢。沒想到呀沒想到。難道說繼芳說的是反話?正因為怕她有激烈的反應;我才把不回南京的話說在了前頭。
實際上;我也的確沒有想過要回去;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回事。。只聽繼芳說:“你姓羅;銀針也姓羅;你們是從南京來的。”
“我從南京來的不假;銀針怎麼也成了從南京來的?”我說;“你糊塗了不成?”
“我沒有糊塗;銀針是在縣城裡生的;是城裡的伢子;南京也是城裡!”什麼時候;繼芳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什麼時候她學會了據理力爭(雖然說的都是歪理)?繼芳激動得不得了;把被子都掀了起來。
我說:“繼芳;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回南京?”
“這麼多年了;我們羅家受了多大的委屈;總算等到這一天了!”她說。
“我們羅家?繼芳;你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想法的?”
“從你進這門的第一天!”
“我不信。”“
信不信都一樣;我第一個男人姓範;第二個男人姓羅;現在;我是羅家的媳婦!”她的聲音大得不得了;我生怕吵醒了小哥倆。鍋屋和我們的房間中間只隔了一間堂屋。
雖說裡屋的門上如今已經不是草簾子了;但那門是向日葵的稈子扎的;上面糊了一層泥巴;隔音效果自然很差。何況小哥倆已經有所懷疑了。我不禁柔聲說道:“繼芳呀;不要那麼封建好不好?都什麼年代了;什麼羅家的媳婦;范家的媳婦?你是我的女人不就完了嗎?”“這麼些年了;我不清不白的;你也不清不白的。”說到動情處;繼芳哭了起來;“我對不起正月子他爹;也對不起你。。”哭了就好;繼芳不再大叫大嚷了。我在床沿上掐滅香菸;拉過對方;將她摟得很緊很緊。
繼芳把臉埋在我的懷裡;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眼淚、鼻涕塗在我的胸脯上、肚子上;繼芳還不斷地磨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