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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鈞瞥白虎一眼,薄唇動了動,似說了兩個字,但又沒發出聲音,沉著臉策馬走在前面。
熱鬧的昭陽城街頭,晏姻被街邊的稀奇玩意吸引著,探頭往外張望,但總時不時能看到李鈞的馬屁股在她眼前搖曳。
“皇上不是召我去問話嗎,他跟著幹什麼?”晏姻甩了一眼車外的踢雪烏騅,問白虎。
“太后召見王爺了。”白虎答著。
晏姻嗯了一聲。
之前聽王府婆婦們說過,李鈞的生母乃是先皇后,與皇上恩愛多年卻無所出,後來好不容易有了他,生產時卻難產而亡。
太后念李鈞年幼失親,便一手把他帶在身邊養著,至他十三歲封王開府,才搬出太后的啟祥宮獨自在外居住。
不過,其他成年皇子封王后皆赴封地為王,只有他仍留在昭陽城。
可見他在諸多皇子中是多麼得寵。
莫名其妙,晏姻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
這種殘暴不仁的人憑什麼得寵,還有沒有天理了?
至宮門前下車,她都沒看李鈞一眼,同樣,李鈞也撇著臉沒看她。
兩人各自冷著臉一前一後跨進宮牆之內。
進去的瞬間,宮裡頓時沸騰了,
活著與晉王殿下同時出現的晉王妃,至今僅此一位,別無他人。
宮女宦官們爭相前來一睹第十八位晉王妃的芳容。
晏姻沒想到自己人氣這麼高,迅速調整情緒,微揚唇角,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流轉明眸對簇擁著她的宮女一一頷首。
那神態宛若下凡拯救李鈞的瑤池仙娥。
而李鈞則被冷落一邊,帶著白虎怏怏往啟祥宮去了。
被宮女們擁至正殿,見到自己的皇上公公,晏姻又蹙了眉。
這位皇上除臉上有兩撇法令紋外,幾乎與李鈞長得一模一樣,怎麼看怎麼討厭,倒是皇后雍容華貴,一直眯著眼笑,似乎很仁德。
見過禮,晏姻便跪在殿下等候發落。
“姻兒,聽說你昨晚刺傷了鈞兒,可是還在為之前的誤會置他的氣啊?”皇上笑問晏姻,對她的稱呼比南陵國王喊得還親切。
晏姻卻只扯了扯臉皮,算是笑了,“兒臣豈敢置殿下的氣,玩鬧失手罷了”。
說話時,她纖巧的身軀暗暗挺了挺,雖面對的是皇上,不敢明目張膽硬碰,但就這麼忍氣吞聲又義憤難平。
一聲誤會,李鈞差點就害她丟了小命,她戳他一剪刀算輕的。
正想著接下來皇上會如何袒護自己兒子,忽聽得龍椅那方叫了聲好。
“刺得好,刺得妙啊,這麼多年就沒人能傷得了他,也沒人敢傷他,連朕都幾次被他打下馬來,你是第一個能傷他,敢傷他的人,真替朕解了這口氣啊,來,這是賞你的?”
接著,哐,一口大箱子抬到了晏姻面前,裡面耀目的金光閃得人眼花。
晏姻有點懵。
這是李鈞親爹嗎?!
她都做好了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的準備,突然來這麼一出,是幾個意思?
難倒皇上也想像她敲打慧兒那般,悲悲喜喜把人給整傻?
出嫁時她帶了足夠這輩子吃穿不盡的嫁妝,一箱黃白之物豈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謝皇上,兒臣什麼都……缺。”
哐哐哐——又是十來口裝滿奇珍異寶的大箱子落在晏姻面前,和璧隋珠世間稀有。
本要說什麼都不缺的晏姻,哽著喉嚨把中間那個“不”字吞了進去,內心的傷痛瞬間癒合了,隨之臉上的梨渦笑得能沁出蜜來。
“呵呵呵,父皇,您要是高興,日後兒臣尋著機會再戳他幾剪刀,替您出氣如何?”
皇上又叫了聲好,“只要你有那本事能再戳著他,就儘管戳,不把他戳死就行。”
“兒臣有分寸,保證不把他戳死。父皇,您真年輕,若不說還以為您是殿下大哥呢,母后也是,跟父皇坐一塊就像他女兒,呵呵呵。”
皇后頷首陪笑。
“好好,不把他戳死,哈哈哈……”皇上面上點頭哈哈笑,心內卻在滴血。
他的五皇兒只知家國社稷,不曉兒女情長,且名聲又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個能活著見到的王妃,雖性子烈了些,但好過沒有。
真是萬幸那小子昨晚沒真把人給凌遲囉。
若那般,再上哪給他搶一位王妃去,萬一他就此絕了戶,他這做父皇的怎麼對得起他那早死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