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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腦子裡迅速算計著,她萬花樓裡的姑娘們都被嬌養得似閨閣千金,老的不接,髒的不接,醜的不接,專挑那些年輕俊俏的公子哥侍候,恨不得以找夫君的標準找客人。
表面看著興隆,但實際就是個空殼,養那些姑娘們的開銷比進項還大,只是她沒別的營生可做,強撐著罷了。
再說,她若關門大吉,那些不會賺錢又捨不得扔的姑娘們誰養著去。
現在有這麼個金主接盤,需得趕緊答應。
思定,鴇母諂笑著開了口,“王妃,萬花樓可是我半輩子的心血,這估價麼……”
“這一箱買你所有,包括你的人。”晏姻不跟她囉嗦,那一箱東西價值幾何她清楚。
鴇母缺錢愛錢,就用錢砸她。
“您這一箱也只夠買這些的。”鴇母臉皮扯了扯,儘量表現得輕視那口箱子。
晏姻坐直身子笑了,“我問你,你萬花樓裡的姑娘多少年沒換了?你屋裡這陳設也是多年前的吧?還有你這門臉,有街前面的那家氣派嗎?再者,你一日的進項又是多少?”
額……
鴇母被質問得圓臉上紅白相間,這一問,她的萬花樓簡直就是個破落小作坊,分文不值。
但鴇母想不通,屋裡陳設舊,門臉窄,都可眼見,那些寶貝姑娘們養了五六年都沒換,她是如何得知的?
她也就半個月前來過一回。
可就那一回,晏姻便知曉了萬花樓的經營狀況。
白虎常年不在昭陽城,一年難得來一次,姑娘們竟都認得他,可見那些姑娘們在萬花樓待得夠久。
再說萬花樓裡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年輕公子,其中甚至還有衣著寒酸的書生,姑娘們又能從他們那裡賺到多少銀子,只怕有的還在背地裡倒貼他們。
而鴇母若不是手頭緊,窮瘋了,也不會以身涉險接李鈞那活。
觀鴇母吃癟,晏姻好笑,容她緩緩方正色道,“我也不跟你還價,但你聽清楚了,我是買你所有,你可再斟酌斟酌,我明日再來也可。”
說著晏姻起身做勢要蓋箱蓋。
鴇母趕緊搶上兩步拉住了晏姻要蓋箱蓋的手,“不用斟酌,我現在就賣給你。”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立字為據。”
接著,鴇母忙上忙下立好字據,按好手印,又上交了萬花樓的地契,並所有人的身契,包括她自己的。
半個時辰後,萬花樓易了主。
手續交接完畢,鴇母搬了把椅子坐在箱子跟前,看著裡面的金銀珠寶心花怒放,摸摸這個,拿拿那個,各個愛不釋手。
連連咂嘴的聲音吵到了埋頭整理各種字據晏姻,“看夠了沒?看夠了就出去幹活吧,把那些客人都管管好,別讓他們惹姑娘們不高興。”
“哎呀呀,有了這些寶貝我還幹什麼活。”鴇母喜笑顏開看著箱子頭都沒抬。
晏姻抬頭瞟了她一眼,搖頭嗤笑,從諸多契子裡抽出一張遞到她面前,“孫含香夫人,你是我的,你面前的箱子自然也是我的。”
忽聞孫含香這個名字,鴇母一愣。
孫含香是她的本名,多少年沒人喊過了,現在突被晏姻喊,她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但隨之想哭。
適才財迷心竅,她把自己的身契也給了晏姻,她這是自己把自己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半世算計,一朝從地主變成了佃戶,陰溝裡翻船栽在個小丫頭手裡。
這臉真是丟得找不回來了。
見孫含香蔫頭耷腦瞬間似老了十歲,晏姻從箱子裡挑了些首飾給她,“孫夫人,我這人懶,所以管理萬花樓的事還得靠你,我也不求你給我賺多少,只求不虧得連姑娘們的脂粉錢都買不起就行,所以你以前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
得,以前擔心客人不夠俊,姑娘們不喜歡,又擔心姑娘們才情不高,客人看不上。
如今一朝改天換地,旱澇保收了。
癟著嘴,孫含香把萬花樓經營上的難處給晏姻交了底,但晏姻現在沒心思管這些,打發她去找衛雲娘來。
很快,衛雲娘進了雅間,身材清瘦,面容煞白,看樣子約摸花信之年。
隨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三個小男孩,長相與那死去計程車卒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其中最大的不過四五歲,拉著她的衣服,老二三歲左右,牽著她的手,最小的抱在她懷中,看樣子剛會走路。
母子四人皆衣衫顏色豔麗,明顯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