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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賣柴的農夫三三兩兩蹲在街頭,顯得十分冷落。一個頭戴草帽,身穿藍布大褂,大褂裡面偶爾露出北伐軍灰布戎裝的青年,跨著大步,汗流滿面地步在大街上,給這被灼熱空氣欲要悶死的小城帶來了生機。
“元清!”突然有幾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向那青年打招呼,隨後七嘴八舌地問,“你從哪裡來呀?”
“好久不見你進城了,是不是這兩年發了財,不做窯工了?”
徐海東一扭頭,只覺得面熟,卻記不清他們是誰了,便點點頭應酬幾句。他想:我這次回鄉,特意路過縣城,主要是打聽黨的縣委機關是不是還在這裡。因為自從“四一二”蔣介石叛變後,共產黨被誣為“異黨”,轉入地下了。對眼下這些人不摸底細,不能隨便暴露身份。還是打聽一下農民協會在哪吧!因為它始終是個公開的組織。徐海東蹲在一個賣小吃的老人跟前,悄悄問道:“您知道農民協會在哪裡嗎?”
老人用疑懼的目光看了他幾眼,向一個門指了指,一句話也沒有答。
徐海江懷著激動的心情進了老人指的小院。使他失望的是,喊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他呆呆地站在一堵牆前,牆上貼著兩張紅標語,那紅紙雖已褪了色,但上面寫著的“勞農神聖”、“打倒土豪劣紳”幾個大字卻依然十分清晰、醒目。
“嗨!從哪裡來的?”一個穿大褂的中年人邊進院邊向徐海東打招呼。
徐海東隨口說:武昌。“
中年人又問:南京政府是不是要和武漢政府開戰?“
徐海東有些警覺,便搖搖頭說:不知道。“徐海東意識到,蔣介石叛變的訊息,已經傳到了偏僻的小城。還是先回家去,找個熟人摸摸情況再說。他和那中年人哼哈了幾句,便離了縣城。
大別山的草木的情,似乎在歡迎遊子的歸來。家鄉的村落依舊,茅草屋比過去變得頹敗一些,山衝裡的瘠地薄田,稀疏的麥子黃了,而插下不久的稻秧還來不及返青,像是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最使徐海東心動是陪伴他十一年的徐家老窯,那徐家七代人在這兒當過窯工的大土堆子,此時正昌著滾滾濃煙。徐海東加快了腳步,赴向了窯場。
“元清回來了,元清回來了!”
燒窯的、做坯的、挖土的窯工們吵吵嚷嚷叫著,停下手中的活計,迎著徐海東,圍擾過來,問東問西。
四哥徐元江說:去年,北伐軍打到武漢後,黃安、麻城兩縣鬧農會。咱們這兒也鬧起了農會、把夏店區的李陽亭老財主打死了,可喜慶了。
“鬧農會,誰是頭兒呀?”徐海東沒等四哥說完,就急切地打聽領頭的是誰。他想,這個“領頭”的肯定是共不黨員,找到他,也就與黨組織聯絡上了。可是,鄉親們對詳細情況就不知道了。
一個窯工說:當時吹來一陣風,說是參加農會的人,就像那太平天國的長毛,決沒有好下場。接著,由地主、老財領頭又鬧起了紅槍會,農會就再沒聽說了。“
此時的徐海東已不是從前的窯工,見過世面,是個共產黨員。他在與親人團聚的同時,沒忘自己的任務:找黨組織,繼續鬧革命。可惜,剛的點線索,又斷了。他想:只好一邊在家幹活,一邊打聽訊息了。
傍晚。徐海東家裡。
房,還是那座破茅草房:床,還是那張舊木板床。
從目失明的老母,伸出一雙顫抖的手摸著徐海東的肩和胸,直問到:“還走嗎?”
徐海東理解做孃的心情,安慰著說:不走了!“
“這就好,這就好!我們徐家人,就是你不戀家裡那座破窯,可是,樹葉總歸要往樹底下落,回來不走了就好!”
老人的心思,徐海東是能體諒的。可是,當媽的不瞭解,兒子是共產黨員,還有更大、更重要的事要做。
媳婦田德載見完婚不到半年就出走的丈夫回來了,高興得直流眼淚,臉紅紅的,忙裡忙外,為丈夫張羅著茶水和飯食。
徐海東在家裡暫住,一面到徐家窯做些活計,一面四處打聽,尋找縣委領導。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還沒有線索,他總是悶悶不樂。媽媽雖看不見兒子的愁容,但已發現兒子不像從前那麼愛笑了。她以為兒子吃不下粗米雜糧,便告訴兒媳婦每天做點可口菜,飯前再倒一盅酒,讓兒子吃得高興點可是從前一次能喝半斤白乾的徐海東,如今一滴酒也不沾了。他是怕“借酒消愁愁更愁”!他腦子裡一直在翻騰的是: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翻臉了,共產黨變了非法組織,被迫轉入地下。然而,黨指示他,要奮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