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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方才所說的緣故,也是為了真到今日這種境遇時,大家能夠自然做出無辜之色,別讓人覺得咱們有意隱瞞什麼,反倒像是有罪了。可如今,我倒另有些想法,升堂之前若能確定了便是最好,大概能有些轉機也說不定。”
老太太不知我與李霏的談話,因此雖有疑惑,但也想不到點子上去。正要詢問,便聽得牢門吱呀一聲又開了,聽起來似乎有三人左右的腳步聲向這邊靠過來。
五十四 自討苦吃
聽得前來送飯的牢頭的腳步聲,我這才發覺,竟已折騰了大半天了。再看背後透氣窗孔中瀉下的昏暗天光,想來此時已是傍晚。
那牢頭帶著兩人,全是戒備的樣子。自己開了牢門將飯食置入,一雙眼睛卻如身後二人一樣警戒掃視我們這群人犯。我不由覺得十分好笑,就看她們那孔武有力母夜叉的樣子,我們這邊人數就算再翻上一倍,也未必就打得過了。
那幾人自始至終不發一語。待她們走後,我取了飯菜過來,按輩分挨個奉上。不過,說實話,此時擺這個譜真是沒趣極了。不過是幾個早已冷掉的玉米麵饅頭,幾口鹹菜,一大碗水罷了,硬邦邦涼嗖嗖的,只好在沒有什麼異味罷了。
老太太一輩子恐怕都沒吃過如此飯食,只略掰了一小塊饅頭,勉強嚥了幾口。鄭太太與二少奶奶也很快放了手中食物,垂頭抹起淚來。我邊自我催眠多吃粗糧有益健康,邊用眼角餘光瞄了李霏一眼,果然,她雖也是頭一次吃這樣的東西,但還是如平時一樣優雅平靜地慢慢嚼著這餐冷食。我不由莞爾,當初在省親途中,我對那客棧的伙食挑三揀四的時候,李暮陽也是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現在看來,這兄妹兩人某些地方還真是相像得很。
“四嫂,怎麼了?”
李霏柔柔怯怯的語音忽然傳進我的耳朵。我回過神來,見她拿著小半個饅頭,正盯著我,一臉疑惑。
我臉上一熱,趕緊收了嘴角的笑意,用些尋常話敷衍過去。完了完了!我怎麼年紀越大腦子越不夠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偏想起這些沒用的事情。
但是,雖這樣自嘲,心裡卻又難免泛起一絲不安。此時,不知道李暮陽怎麼樣了。我們現在處境尚且如此,再想想,那劉老爺既下了大力氣勾結縣令,想必更不會讓他好過了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最後一點昏暗的日光也已經消失了。
入夜,這原本就潮溼寒涼的牢房更透出刺骨的寒意。
我輕嘆了口氣,望向牢房一角的一大堆散發黴味的稻草和幾床破爛絮被,胃裡隱隱翻江倒海起來。我可真是恨死我自己在餐具、被褥方面的潔癖了,可恨歸恨,我還是不忍心把那種髒兮兮的東西往自己身上裹。要知道,李暮陽生病時,讓他蓋了會我的被子都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不對,我怎麼又想起他了。陰魂不散吶這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腦子裡翻來覆去就這點事,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於是一咬牙一跺腳,和自己過不去似的飛快扯了一條半灰半黑的破被子過來,又狠了狠心,把它搭在膝上,可還是儘量仰頭不看它,更不去呼吸那上面散發出來的潮溼黴爛氣味。
都說人的行為是受環境影響的,這話太有道理了。
自從我大義凜然地屈服於現實之後,其他幾位李家女眷也都先後認了命。
其實,說起來,習慣了之後,倒也不覺得牢中有多陰暗,似乎連那些發黴的味道都漸漸淡了,只有每晚入夜後的寒意每一天都更重一點,讓人難以忍受。
進了牢房之後,我就已不大清楚具體時辰,但估摸著是入獄後第五天的午後,那幾名身強體壯的女子監獄獄警同志突然神色詭異地來巡視了一圈,隨後,牢獄大門附近便有壓低了的談話聲隱約傳來。其中一人的聲音聽起來甚是耳熟,略有些蒼老的聲線,裡面掩不住絲絲恨意。
我下意識地與李霏對視一眼。
得,看來事情有些麻煩了。那劉老頭大概也意識到了當初他所說的話有所不妥,因此現在只在外面向獄卒打探訊息,自己卻並不進來了。事到如此,便不能指望從他那裡套話。而那幾名獄卒,我曾試圖搭話,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加上過了這幾天,縣令他們整理核實抄家所得這一程式,怕是也該要結束了,這資訊的確認也隨之顯得愈發緊迫起來。若是這樣的話……
看來,我還真是倒黴的命啊!
罷了,我就捨身取義一次好了,畢竟此事也與我自身利益相關。
主意已定,我便安心等著晚飯時間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