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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肯點個頭,專署衙內的太師椅,就別想坐牢。
仔細分析,中國的地方政治,本來就是官紳合治的局面。紳權伸張,正反映著治權的削弱。各地方的劉甲第,不知凡幾,有兩位縣長,因為和鄉紳作惡,曾被綁架,受到戴著高帽子游街的侮辱。人民痛恨官吏,把官員捆著毆打是常事,有位保長,因執行徵兵公務,而遭到身首兩處的報復。
產生上列現象的原因,罄竹難書。治權未獲有效恢復,封建餘毒盤根錯節,法律不健全,人權受踐踏等,應是主要癥結。
以俄國做樣板,贛南暗無天日的程度,還會比沙皇尼古拉斯時代更黑暗嗎?經國既受過社會主義的洗禮,抱著天下為己任的胸懷,一股戰天鬥地的幹勁,簡直就是不怕老虎的初生之犢。那句“建設贛南即建設江西乃至建設新中國偉業之一部門”的口號,何等氣慨!
經國上任的專署,僅有一所破房子(專員公署設贛州城西西津路米汁巷口),連一支筆都沒有。大概被他的前任搬空了。好在中國的事,有個印信,有些槍桿兒,那就象徵著權力之所在。
政治的藝術,就在乎懂得如何運用權力。權力用得恰當,沒有不肯和官府合作的人民。經國比他父親高明之處,是從蘇聯,他學到了群眾運動的妙處,他學到了辯證法,活學活用,搬到中國,人民的觀感煥然為之一新。
下令禁賭、禁菸、禁娟,而且令出必行,禁得十的徹底。贛南的一位鹽務處長的太太,偏不信邪,結果被判在贛縣中正公園的陣亡將士前,罰跪三天,兼做苦工六個月。另有一位大山頭--國家銀行的主管內室打牌,以武裝守衛,被專員抓到了,守衛計程車兵一概槍決。某富戶的獨生子,因煙毒違禁,判處了死刑。
他喊出很多動人的口號:“我們對贛南的濃厚封建力量,毫不留情持極嚴格的手段,用堅決的革命手段去打擊他們。”所謂“封建力量”包括流氓,地痞、土豪、劣紳。經國認為,他們是“建設新贛南的敵人”,非打得落花流水,威風掃地不可的。
曹聚仁的評語:“許多頑強的惡勢力,到了他的面前,竟乃冰山立消,說來近乎奇蹟。”
其實,說奇不奇,中共取得政權後,用相同的方法,連上海那樣複雜的環境,僅幾個回合,黃金榮那樣的牛鬼蛇神,就恭順地大現原形,象喝了雄黃的白蛇娘娘。
經國的聲名,上竄得很快。尤其在純樸的農民心目裡,他變成了現代“施公”、“包龍圖”、“蔣青天”,有關他的軼事傳聞,經過穿鑿附會,好比是活神仙。
他提出的革命理論:“革命的成敗,絕對不是決定於演說或議論,而是取決於兩個對立力量的生死鬥爭。”但是,贛南的反動勢力,並沒有象經國說的那麼嚴重,在鬥爭形勢上,是不成對比的,他的前一句話倒說對了,說中了國民黨政權的通病—“只說不練”。
經國的作風,國民黨人看起來,很不習慣,認為師承共產黨。譬如,上任以後,以身作則,不準乘坐公家僱用的三輪車。看不慣舊官僚養尊處優的習慣,短裝草履,在黑巷、在農村巡行。遇到民眾,哪怕在農田裡、商店內,話匣子開啟,天南地北,任意交談,目的在瞭解人民的困難,和解決他們的困難。以一九三九一-九四O年年度為例,一年跑了九百英里,繞贛南三次,順口說得出專區有多少橋樑和水利工程。最難得的,他一直保持這個傳統,甚至,相隔四十年,在臺灣就任行政院長、總統之後。
鼓動風潮,製造輿論的重要性,國民黨人似懂非懂,經國師承列寧、斯大林,對掌握宣傳工具這方面,想到做到,毫不含糊。
他的老部下蔡省三夫婦說:
“贛州當時是內地的小城市,人口不到十萬。蔣專員到任時,已經有兩份地方報紙。一份《贛南民國日報》,是江西省黨部在贛南地區的機關報,另一份商辦約《三民日報》,它們有各自的背景,要這種報紙替蔣專員隨心所欲的宣傳,當然是不可能的。於是蔣經國立即創辦自己的機關報.名為《新贛南報》。這一來,就把蔣專員‘建設新贛南’的口號傳播開了。”'7'
除了報紙,尚有通訊社—抗建通訊社、新贛南出版社、新贛南書店和《江西青年月刊》等一系列文的事業,儼然是重慶國民黨中央的規模。上臺的第二年,正式頒佈“新贛南三年建設計劃”,提出“五有”'8'的宏遠理想。誓言要“在極短的時間完成大量的工作”,“用很少人來發動幾十幾百甚至於幾萬幾百萬人來工作。”
在經國所為的“良心政治”下,贛南的變革,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