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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那佈滿血絲的雙眸,答呂晏齊有了一瞬的動搖,半晌,終還是垂下眼簾,回了一句:“給二殿下療傷,僅此而已。”
言罷,他不再多說,而後便帶著人向著拓跋睿所在的地方而去。
人群漸漸散開,周圍對澤告退的聲音在耳畔是那邊的遙遠與飄渺,澤獨自站在那裡,過了許久仍舊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狠狠的咬住牙齒,一字一定道:“療傷……”
這時,平日跟著拓跋澤的近侍來到澤的身邊,且聽澤沉聲而道:“連祺,給我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去給我奪一樣東西。”
拓跋澤冷冷開口,讓連祺一驚,隨即點頭速速離去。
幽風中只站著澤一人,眼中透著狠光,“不要……太小看我了。”
澤怒而開口,探出手,緩緩將長髮束起,平日會對著拓跋睿笑的臉上,這一次,多了一縷威懾。
這是他第一次,對答呂晏齊露出如此憤怒的眼神,那銳利帶光的神情,猶如一匹已經快要拉扯不住的狼,隨時可以將答呂晏齊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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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日,西陵好像陷入了一場異常的氣氛之中,那日二殿下將單槍匹馬竟然能闖破斷情殿的事,一直在私底下被人非議不止。
牽扯性命的傷已經被答呂晏齊處理好,正在休養皮外傷的拓跋睿,好像對於底下人的討論已經麻木到沒了感知,只是意外的覺得,這些過去曾經都懶得瞧上自己一眼的人,眼底忽然間多了些敬畏,在他面前多一個字也不敢在胡說。
或許那日一行,以強者為尊的西陵,終是對他另眼相看。
鮮血發燙的感覺,依舊留在指尖,那夜的記憶,也沒有半點可以遺忘。
不過讓他更為自嘲的事,原本那麼害怕血的他,竟然在真的奪了那麼多人性命之後,沒有感到半點的心痛,忽而好像覺得,啊,原來人的性命是這樣的脆弱,殺掉一個人也是這樣的輕而易舉。
他越來越像西陵人了嗎?越來越像他們口中的“惡鬼”了嗎?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今夜,便是答呂晏齊要給他種下西陵蠱的日子,答呂晏齊終究是王兄的老師,不願對王兄做這般殘忍的事,因此也不會食言。
今夜過後,大概就會恢復如常了,他長舒口氣,靜靜笑了下。
自己一向是王兄的影子,此後,終於可以替他做些什麼了。
大門突然間多了些響動,不問便也知道是誰。
睿並不感到很意外,而是又換了個稍稍舒服的姿勢躺好,他閉上眼,如在等待著接下來自己所要面對的事情。
不多時,答呂晏齊已經拿著東西進來,跟著他的還有幾個那夜在斷情殿見過的副手,在他們手上,則端著大大小小的瓶子,裡面偶爾會傳來稍許的動靜,讓人作嘔反胃。
拓跋睿靜靜地聽著,腦中只有無限的嘲諷與厭惡,也同時對身上流淌著這樣一個國的血,而感到無比的絕望。
答呂晏齊看了他一會兒,並沒有說太多話,他拿來了麻沸散,倒入酒中,“二殿下,醒來後,一切都結束了。如果,可以醒來的話……”
拓跋睿輕輕動了下唇角,抬開眼眸,接過了酒,一口飲下,而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只道一句:“我絕不會死的。”
他說完,將酒放在桌上,最後閉上了眼。
答呂晏齊看著如此平靜的拓跋睿,不由心中有些訝異,長舒口氣,喃喃自語:“真的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回過身,拉上了門。
唯有那安靜到空洞的聲音,在房中迴盪。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