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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垂下頭髮,輕輕擦拭CD,一張張,一片片,碼放整齊。深夜時分,再回去閣樓,將雙腿懸於半空,讓風吹拂片刻,再昏昏睡去。第二日,再重複駝鈴的編制。簡單幹淨的生活,卻暗藏洶湧的期待。
我知,我終在等待什麼。
蔓蔓開始打點行裝,酒吧以極為輕賤的價格轉讓出去。她說,她不願她的時光再流失,她將奔赴西藏,以縱情的姿態,將全部的追尋與等待做一個完結。
丫頭,你保重。我前去送她,在站臺分別。她背了碩大的包裹登上車廂,隔了車窗向我揮手,以口型對我喊出這句話。請,好好愛自己!
車開動,揚起大片塵土。我默然念這一句話,好好愛自己。我知,蔓蔓這個至真的女子,痛徹的愛過之後,於今天,才終於放手了。
生命中,總會有人留下或深或淺的傷害。或者甘美大過於痛楚,或者悲苦大過於幸福。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都會過去。時光之流逝,一切終將消失。
6。
11月。不再有溫暖的陽光。
我將駝鈴逐只收起,以報紙塞滿縫隙,疊放至結實紙箱。小店不再接納顧客,一樓的木門,永遠是關的。
我仍然躍於窗臺之上,斜倚斑駁厚木窗稜。秋真的涼了。唯一留下的那隻駝鈴,掛於一角,叮嚀之聲時時有之。
我還在等待。
偶爾,再跑去時光酒吧小坐。它的新主人,似乎更有經營頭腦。生意逐漸的,竟然紅火起來。我望一眼牆壁,粉紅的樹木已經被撤換成了抽象的不明物。心裡突然隱隱出現一層難過。總是有一些東西會在時光中消失,或黯淡了顏色被取代,或沒有原由的被撤換。但是,它們究竟是否願意一直靜默的呆下去,我們其實也無從得知。
那對情侶常坐的位置,已經空出來一半。只有那個女孩子獨自捧著一杯長島冰茶。那個畫的一手好水彩的男孩也消失了。連同他的畫,一同靜靜的向記憶裡隱退去。
我起身。時光流失,我將就此離開。讓我們彼此,一起做一個消失。
7。
11月26日。我再次收到來自倫敦的卡片。微紅的天空,古舊的石橋,一個背影,正在前行。上書兩個字。再見。
我將三張卡片抽出來,逐一比較。等等,終於出現破綻,那最後一張卡片,來自倫敦的卡片,右下角卻分明印了蠅頭小字:中國雲南。
我所等待的終結,一切的猶疑終於放開。無關愛與恨。大徹與大悟,都是來自於放棄。快樂。回味。再見。六個字。——我摘下窗稜一角懸掛的駝鈴,上有同樣的六個字,都是出自我手,與明信片,分明是同一人的手跡。
我所愛過的,牽心的,糾纏的那個人,我早早便知他出國去了倫敦。所以我寄這些卡片,無地址的卡片。它們無一例外的輾轉反側,流離於漫長的路途,最終退回於我的手中。
再見。時光。我終於可以放下。手中握了後日返回北京的車票。所謂終結,只為新生。我將帶了我所有的駝鈴,這些記錄我時光的哀愁與安心,一起重生。這段回憶,終於某天也會消失。
在消失與記錄的穿插中,我微笑前行。
■饉
文/蛹裳
不等月亮褪去耀眼的金黃
一粒受孕的太陽就打著赤足在美人的胸口濫施驕奢
那些從窗玻璃的透光處試圖想躋身進來的噪音
與空氣混凝
和一隻咆哮了一晚上的蟲子互相攙扶著
跛行在滴水的蛛網邊緣
隔年的舊畫上仍然是一雙佈滿生機的眼睛
忽略了這個沒有懸念的上午
忽略了只需一揮袖便可遮擋住始於長夜噩夢的驚慄
預計中的傾心交談被一個字概括
初設的寫照脫離了一曲分貝很高的翻唱
愕然頓步在半枯的掌紋
繁瑣無度的日子逐漸結出了厚而堅實的繭皮
一把曾初試鋒芒的利剪將永遠屈就於鮮活而湍急的血流
用瘡痍結痂的藤條困紮起釘著姓氏號牌的腳踝
彎身撮拾起一層一層黴變的粳米給飢餓的乳房餵食
哦哦 那個孩子語遲不是天生
那是在連幾聲狗吠都彰顯著和平的七八十年代
他的無邪和聰穎提前被一個象徵慈祥的符咒截獲
導致一部分臟器內蠶蟻鼎盛的原因
遲早要歸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