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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凝目打量,幾年不見,這孩子個頭竄起一大截,眉眼也長開了。臉盤不見了當初的肥嘟圓潤,已經初現稜角。
因先前聽鳳玥和阿福說過,他這幾年間性情大變,對於今天的見面,她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饒是如此,視線碰上他那死水般生機寂寥的眼睛,還是止不住心頭一跳。
這哪裡是孩子的眼睛?有那麼一剎那,她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行將就木、精神無所寄託的老人。
鳴兒只掃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地上前,給四人見禮,“見過姑姑、姑父、父王,母妃。”
聲音也是清清淡淡的,不帶分毫感情。只是在叫“母妃”之前,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遲滯。
“快平身吧。”鳳玥做主免了他禮,招手將他叫到跟前,執了他的手道,“鳴兒,姑姑此時把你叫過來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猜到了。
你父王和母妃是特地來接你的,稍後你便隨他們回去吧。你東西我已經吩咐翠芸去幫你收拾了,等收拾好,自會著人送到王府。
回去之後,你要好好聽你父王和你母妃的話,勤學苦讀,知禮上進,莫要讓他們為你操心,知道嗎?”
“是,姑姑。”鳴兒簡短地答應道。
鳳玥原本還想再叮囑他幾句,見他這冷淡的樣子,只得將滿腔的言語化作一聲嘆息,拍了拍他手背,“到你父王母妃那兒去吧。”
鳴兒應了聲“是”,走過來跟鳳康和葉知秋重新見了禮,便站到鳳康身側。
鳳康問了他幾句有關讀書的事,他一一答了,語言依然十分簡練,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
在別人家裡,有很多話不方便講,葉知秋只簡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也不刻意親近。左右來日方長,以後再慢慢跟他溝通就是了。
又坐著閒聊兩刻鐘,眼見已經到了午時,婉拒了鳳玥夫婦留飯的好意,兩人便帶上鳴兒告辭。
回去的路上,鳳康眉頭緊皺,“我記得這孩子以前跟你最是親近,怎的現在變得這般冷淡了?”
他說的是方才在公主府門外發生的事情,葉知秋邀鳴兒跟她共坐一輛馬車。那孩子的反應很是淡漠,“不好打擾父王與母妃,孩兒獨乘一車便是,謝母妃美意。”
葉知秋心裡也有些失落,卻不願火上澆油,好聲安慰道:“彆著急,以後會好的。”
“但願如此吧。”鳳康嘆了一口氣,眼帶歉意地看著她,“抱歉,是我沒有事先安置好他。讓你剛嫁給我就遇到這樣的煩心事。”
葉知秋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只能說那孩子命苦。
一步一步來吧,只要咱們真心對他好,他總有一天能體會得到。”
說著伸手,替他揉開擰成疙瘩的眉心,“以後不管鳴兒對我多冷淡,你都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否則他會以為你把他當成負擔。性子會越來越孤僻的。”
鳳康捉住她的手,送到嘴邊吻了吻,“是,謹記夫人教誨。”
葉知秋抽回手來。順便拍了他一巴掌,“油嘴滑舌。”
“好,不油嘴滑舌了,我有一件正經事要問你。”鳳康正起神色。“我們成親前一天晚上,瀚之去找你做什麼了?”
葉知秋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微微一怔。才含糊其辭地答道,“沒做什麼,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麼了?”
“真的只是說話而已?”鳳康狐疑地盯著她,“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
葉知秋有些不快地蹙了眉頭,“奇怪的事?你在暗示什麼?”
“你別誤會,我沒有暗示什麼。”鳳康趕忙解釋,“你想必還不知道,瀚之有一個怪癖。
他酒量非常大,輕易不會喝醉。就是醉了,表面也看不出來,只是會跟夢遊一樣,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後倒頭大睡,一覺醒來,便如同失憶,什麼都記不得了。
那天他回到王府,人已經睡死了。送他回來的人說他去過你那裡,我是怕他趁著酒勁兒對你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
“沒有,他只是把我叫到後花園,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而已。”葉知秋半真半假地道。
不管沈長浩那天是酒後吐真言,還是酒後夢遊胡說八道,她都不能告訴鳳康。她不願鳳康因為這件事猜忌自己的好友,更不希望他們因為她生出哪怕一點點的嫌隙。
說心裡話,聽說沈長浩有這樣的怪癖,她著實鬆了一口氣。
她原本還擔心以後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