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故人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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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影,一時間血液像是凝固了。
街上,車水馬龍,喧囂的人群從他們中間穿插而過,卻沒能當初他們望向彼此的目光。
是景峻哥。
阿弗很艱難地張嘴,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來,像是噎了一塊魚刺,連帶著整個嗓子都酸楚沙啞。
沒想到過了半生,今時今日,他們還能在這樣一處陌生的地方重逢。
“阿弗?”
景峻又問了一聲。
他握著字畫的手心涼了一涼,見對面的女子怔怔的沒反應,他險些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雖然面前女子眉心處多了條觸目驚心的疤,但音容、眉眼,甚至一舉一動都和烙在他心上的阿弗一模一樣,即便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阿弗半截身子慢吞吞地從將軍府側門裡挪了出來,眼角暈了一圈紅,半晌,才沙啞地叫了聲,“景峻哥。許久不見。”
景峻嘆了口氣,聲線帶了絲顫,“阿弗,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阿弗垂下眸子,不想回答。
是的,她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還把心交給了那個人。
此刻的她,就像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孤魂野鬼,人不人鬼不鬼,躲在暗處偷生,沒有尊嚴沒有自由,山窮水盡,境遇窘迫,像只攀高枝不成反被丟出來的野山雞。
實在是丟人。
悔不當初。
景峻丟下攤位上琳琅滿目的字畫,撩起長袍就從街對面奔向她,攬住她的雙肩,帶著哽咽嗔道,“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
阿弗怔怔抬起頭,望著景峻一雙烏黑的眼圈,高聳的顴骨,還有手指上漫不經心沾上的墨跡。
他正在街上擺攤,賣字畫,賣文章。
一個嗜書如命的文人,淪落到街頭賤賣文章的地步,足可知他這些年過得是怎麼樣的窮困潦倒。
但是景峻的袍子依舊洗得發白,是想彰顯他孤潔的為人麼?
阿弗別過頭去,咽淚裝歡,“我……沒去哪。只是來京城討生活了。”頓一頓,岔開話題,“對了,你考上功名了嗎?”
她對他最後的印象,就是他那一個個挑燈夜讀的日夜,辛辛酸酸地打磨自己的文章,渴望在鄉試裡中個秀才。
景峻沒有理會,仍然不鬆開她的肩膀,枯瘦的胳膊上青筋暴起,眼中捏滿了一條條的血絲,“你騙我。一個女子討什麼生活?無論你的臉變成什麼樣,我當年對你的約定,都還算數。”
阿弗抿抿乾澀的雙唇,上下牙齒不自覺地微微撞著,窘困而無語。
如果景峻知道她做了別人見不得光的外室,恐怕這堅定的誓言會頃刻間煙消雲散。
景峻見她沉默,彷彿也隱隱明白了什麼。
隔了半晌,他才落魄地說,“……我沒用。這麼多年,連個秀才都沒考中。”
阿弗想安慰他一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從前在那個小山村時,她和景峻是山凹子唯一的兩戶人家。景峻和他的父母常常叫阿弗來他們家蹭窩頭饃饃吃。
那一年科考,景峻揹著單薄的盤纏,臨走前忽然憋紅了臉,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阿弗,等我回來,我要娶你!”
阿弗一愣,隨即輕輕笑笑。
她那時尚不明白男女之情。
春去冬來,景峻沒有回來。
再一個春去冬來,景峻還是沒有回來。
第三個春去冬來,有人傳言說景峻在京城考中了功名,娶了美嬌娘,應該不會在回山窩子裡了。
冬褪逢春,另一個陌生的男人闖進了她漸漸枯萎的生活。
她救了他,跟他走了。
他的名字叫趙槃。
而此刻,景峻卻忽然又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相見不歡,兩人均是一身的落魄。
阿弗苦笑了一聲,錯過的東西,再也不補不回來。
景峻好像讀懂了她瞳孔的波瀾。
這張魂牽夢縈的面孔就在他的面前,比他想象中,消瘦了許多,黯淡了許多。從前她臉上那車矢菊般的燦爛的笑也不復存在了。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定定地說,“阿弗,我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今後,你跟我走吧。我雖然一幅字只能賣五文錢,但總還能養得起你。”
阿弗細眉彎了彎,手腕卻躲開了景峻的觸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