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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會有什麼活動,雪華。”趙明俊爽夠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起床倒了杯水。光著腚子“咕嘟咕嘟”喝光了,隨意地問張雪華。
“在準備過年的新春‘四下鄉’活動呢。累死人了。年年年底都搞這麼一出,折騰死人了。”張雪華想到再過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到時那些活動都要自已一一組織,協調,然後有時候碰上主持人臨時有事,她還得替場,不由地一陣疲憊。
“嗯,你別爭,過了年就要進行人事調整了。到時候你升職了就解脫了。”趙明俊哈哈一笑,並不把張雪華說的‘四下鄉’當一回事。
不過,大冬天的,所謂送節目下鄉,去的還都是比較偏遠的縣下面的鄉鎮,以此來充分體現溫暖和對群眾的情意,各處的舞臺一般都很簡陋,有的乾脆就是平時村裡死人時。要請劇團演大戲搭的臨時劇臺,上面時常沾有洗不淨的雞羊豬排洩物不說,還四面漏風,穿著單薄而洋氣的漂亮衣服站在臺上主持一個多小時,能把人凍出感冒。
這種日子,外人看來風光無限,但張雪華卻覺得自已過夠了。她再也不想這麼過下去了。
“不過,聽說今年‘四下鄉’也有亮點啊。”趙明俊道。
“‘四下鄉’年年不都那麼搞嗎?能有什麼亮點?”張雪華不以為然地道。
“聽說今年省委要來做一個轉作風活動。省委宣傳部長要親自到大華來參加‘四下鄉’活動。”趙明俊也是剛從省裡一個朋友那無意中聽說的,轉口就倒給了張雪華。
“省委宣傳部長要來?”張雪華喃喃自語著。心想,這下工作更要做紮實了……
彭佳一早就來到了新聞部,自然不是因為新晉主任興奮的,而是她本來習慣就是如此。局裡面此時基本還沒有什麼,彭佳走在新聞部的走道里,走道卻並不平靜,有一些工人正在走道里忙乎著,在牆上鑽釘子,釘一些抽象派似的,連彭佳也看不懂的塑膠畫。畫上還配有“講文明、有禮貌”標語似的文字……
整個新聞部的走道里充斥了一片劇烈電鑽穿牆聲,還有工人噼噼啪啪敲打釘子的聲音。看這架勢,明顯是為局裡爭創全國精神文明單位營造氛圍。
不過,難道全國精神文明單位是用這些不倫不類的拙劣畫作裝點出來的?
“黃大哥,這工程做完幾時能收賬啊?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一個工人一邊敲打著牆壁一邊問身邊那個舉著畫要掛上牆壁的工人。
“誰知道啊,等李總去和這局裡的頭說說吧,看能不能及早結賬。他們上次付了一半,就一直拖著不給。每討一次,就和男人得了前列腺炎似的,滴滴答答的不暢快。”被叫黃大哥的男人好象是個小工頭,比較瞭解內情。
“嗨,我看呀,什麼尿不盡啊,就是李總捨不得那點回扣。李總那麼小氣的人,如果不是有市領導臺做靠山,別說攬到工程,早就餓死了。”
“喲,這讓咱們工人咋辦哦,我家裡的孩子還等著我寄錢回去買冬衣呢。”
“能咋辦,等著唄。你要現在辭工了,連一分錢也拿不到。兄弟,如果實在手頭緊,哥先借你一點。”姓黃的工人說。
幾名工人自顧自地說著話,看到彭佳過來,就閉上了嘴,專心敲打牆壁……
彭佳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早就把工人那點議論聽在耳裡了。
她走到過道盡頭,拿起鑰匙,正要開啟新聞部的門,卻發現門已經被人開啟了,虛掩著。看來是有早起幹活的記者已經早早到了辦公室。
彭佳推開門,沒想到門裡也有個人正要出來,雙方都驚了一下,誰知道那個人一看到她,一下子抱住腦袋:“女俠,別揍我。小生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誰呀?這是?彭佳沒看清他的臉,因為他正嚇得縮著頭捂著腦袋呢。
“你是誰?”彭佳問。因為看他的樣子不是開玩笑,明顯被嚇壞了。
“呃,真不打我?”那人問道,有點膽怯的樣子,“你怎麼跑這來了?”
“我沒事打你幹嘛呀?”彭佳莫名其妙地問,“把手放下,把臉抬起來。”
對方果然很乖,依言放下手,露出了整張臉。
“是你呀,張奕。”彭佳算是認出對方是誰了。就是被她痛揍了一頓的臭流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這下輪到彭佳反問他。
那天晚上張奕留著長長的黃毛,戴著大金鍊,各種暴發戶的打扮。今天已經把黃毛染成了黑色,頭髮也中規中矩剪短了,至於身上嘛,穿著一件做工考究的夾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