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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下去,她在底下等著他,等著下輩子,就是山野村夫她也嫁。
蕭華予她有很多的淚水,卻一滴都流不出,像是被堵了回去,那些被堵回去的淚水又不知道流向了哪裡,又會在哪一天宣洩。
蕭常瑞年紀小,緊緊攥著身側的袍子,拼了命一般,手上被扣出斑斑血痕,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流淚。
兩個人握著太皇太后垂下的,逐漸冰涼的手一直搓著,想要搓熱了,太皇太后就能重新活過來一樣。
無助的像是兩隻失孤的小獸,連哀鳴的力氣都喪盡了,蕭常瑞也不顧平日不近女子的毛病,握著太皇太后的手不撒開,渾身顫抖。
太皇太后臨走時候,將兩個孫子孫女交給了衛和晏,她難得看中的孩子。太皇太后從來羞於承認衛和晏是她的弟弟,卻又將最珍貴的兩個寶貝押在了他的身上,她沒有旁的功勳彪炳,位高權重之人可以依仗。
崔嬤嬤恭肅的站在壽禧宮外,看著跪了一地的先帝妃嬪,一字一句的重複“太后殯天。”
如此三遍往復,那些素衣的太妃皆悽悽哀哀的痛哭起來,口裡不住的喊著太皇太后,崔嬤嬤與楊嬤嬤身姿筆直,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腰側,迎著殘陽,淚流了滿臉。
那些太妃,她們在短短的一年光景裡,先痛哭送走了慶帝,又痛哭送走了太皇太后,高位之人生命的流轉也在她們的眼淚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們是先帝養在禁宮中的金絲雀,有著顯赫的家室,美豔的外表,享受著榮華富貴,可是她們獨獨要在冷寂中走完後半生,連民間的民婦都比不上。
她們有時會豔羨太皇太后,她從嬪妃生育皇子,成為皇后,在兒子登基後成為太后,孫子登基後又能成為太皇太后,比世間所有女人都活的尊貴雍容,她站在了最高峰,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地方。
死後,她會與老皇帝合葬,一同被記載在史書上,包括她的光輝事蹟,一齊被後人供奉傳頌。而她們死後,只能在妃陵佔據一個小小的角落。
怨不得誰都要猛足了勁兒去爭皇后的位置,它不一樣的尊貴,可是她們連個皇子都沒有,又拿什麼去爭呢?
陳太妃一面哭著太皇太后又一面哭著自己,突的,腹中一動,四個月的胎兒已經有了胎動,是他在腹中猛地踢了一腳。
陳太妃一愣,又哭的更加兇狠,她想腹中是個皇子,不為別的,單為她死後能佔個更大的地方。
可到底是心中的懼意大過了野心,她不敢在這爭權奪利的時候繼續綿亙太多的心思,又默默將心思嚥了回去,又想著,是個公主也好,但不甘於委屈卻未能隨著哭聲一起流逝。
延澤收到訊息,當即一口血從口中噴了半尺遠,復又攥著信紙狀似癲狂的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卻出來了,口裡喃喃“你說你要比我死的晚,替我看我們的兒孫滿堂,活成個老妖精,可是你撒謊,你比我先走了,你也沒嫁給我。阿緲啊,阿緲!”
太后姓衛,單字一個緲。
蕭華予在太皇太后的棺槨前跪足了七日,只是每日太陽落山時候起身活動活動腿腳,喝些湯水,接著又繼續跪下去,誰也勸不好。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形銷骨立,眼底泛出青黑的黛色,確實如衛和晏說的,來一陣風就吹倒了。蕭常瑞也悶沉的像是一潭死水。
衛和晏一身素衣,看著兩姐弟,有些頭疼。
他對仙去的太皇太后沒有什麼感情,他也知道,人到了年紀就會像炭火一樣發揮最後的熱量然後死去,他對太皇太后的死做足了準備,坦然去面對接受,然後完成她留下的囑託,興復皇室,剷除奸佞。
但是在他眼裡,蕭常瑞與蕭華予就是兩個孩子,怕他們拖垮了身體。
戎眥雖長相粗獷卻心思細膩,勸衛和晏不要去管,相依為命的親人故去,悲傷是難免的,發洩總是要比憋著來的好,改明兒脫胎換骨又是一條好漢。
蕭華予在太皇太后去了後,她心裡也跟著死寂,不安和惶恐如巨浪一般淹沒了她,她依舊擔心能否真正擔起擔子來,這些日子,除卻哀傷悲痛,便是如此惶恐的情緒。
尤其在看著人來人往時候,她想,她能否做到為這些人負責。
御花園的御湖還在,不知何種原因,這片湖沒有被填平,卻自此少有人來逛了。
蕭華予和蕭明心常常喜歡去那邊站站,看見那片地方就像是能看見蕭常明與蕭常殷一樣,即便他們是從這片冷冽的湖水中被打撈出來的。
那條通往御湖的羊腸小徑裡,宮燈點的明亮,將四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