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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萬歲!”“打倒戰犯蔣介石!”“活捉武漢的敵人白崇禧!”……跟著口號聲,大街兩旁樓窗上也萬頭攢動,招手鼓掌。樓上垂下一掛掛鞭炮,一剎時間,炒豆一般脆響的爆竹聲震天驚地地響起來。人的熱情就像風起雲湧,一下比長江的浪濤還要洶湧。一陣陣《團結就是力量》、《你是燈塔》、《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聲,像海浪般迴環激盪。連老人和小孩子也奔來了,老人喜得熱淚滂沱,不能自己;小孩子一下撲到解放軍戰士懷中,有的就靈巧地爬上大炮炮筒,喜笑顏開,拍手歡呼。陳文洪和梁曙光走在隊伍前面。陳文洪胸脯起伏,大口呼吸,勝利的歡悅籠罩全身,使他忘記了一切。可是當他偶然向梁曙光投去一瞥時,他發現梁曙光萬分激動,面部在輕微顫悸著,臉頰上的每一條皺紋像刀子刻的一樣更密、更深了。梁曙光兩眼不停地向人群中搜尋,顯然他期望著遇到什麼人,是誰?是母親。母親會來嗎?母親要是見到兒子回來,她會一下撲過來。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搖了一下頭:——不會,不會,母親還在嗎?還在嗎?母親在,也許走不來,跑不動了吧……儘管這樣想,梁曙光的兩眼還是在人群裡急急搜尋,而一個意念從他心頭上掠過:“生我養我的地方啊,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陳文洪覺得他的夥伴一剎那間心事重重,沉於夢幻了。他立刻用胳膊肘碰了梁曙光一下。梁曙光像驚醒過來,羞澀地笑了笑,和陳文洪一道邁著特別威武雄壯的步伐前進了。同時,他們向站在路邊、趴在樓頭、攀在電線杆上、爬到樹上的人群不停地招手。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五章 追索(4)
陳文洪心中想著那個護路隊長。在剛才的接觸之中,護路隊長給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這人精幹、老練,而又那樣樸實。也許出於鐵路工人準時守刻,分秒必爭的職業的習慣,他做事那樣敏捷、準確、果斷,這一切受著他內心熱情的支配,使他顯得神采飛揚,精力充沛。當火車從江岸向漢口駛進時,這個鐵路工人一直目不旁瞬地注視著機車行進的方向,他的整個姿態就像一個舵手一樣的威嚴。當時情況緊急,沒有注意;現在陡然想起,這個隊長的肩膀頭包紮著,整個右臂兜在三角中裡,掛在胸前。他是一個受了傷的人呀!當機車駛入武漢車站,立刻就要率領部隊搶入市區,他就和這群鐵路工人告別了。陳文洪匆匆跟護路隊長握了一下手,覺得這隻手那樣巨大、堅硬、有力,他笑得那樣明亮,話音甕聲甕氣,他告訴陳文洪說:
“有事你找我,我叫梁天柱。”
三
梁天柱把解放軍送入武漢,他提吊了幾天幾夜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
那是多麼緊張,一忽日光閃爍,一忽驚雷閃電的幾天幾夜呀!
白崇禧五月十四日從廣州乘飛機飛回武漢。十五日下午四點鐘,從長江上傳出第一聲爆炸聲響,炸藥點燃了,毀滅開始了。這是整個武漢最艱難、最痛苦、最危險的一夜。火光閃閃不息,由諶家磯到龍王廟三十里寬闊的江面上籠罩著一片滾滾濃煙。整個武漢,喘息、心跳,恐怖感到處散播,各種訊息、傳言到處流傳,就像吹得滿天亂飛的碎紙。有的說:“敵人要炸開江堤,大江就會洪水猛獸般咆哮著把整個武漢吞沒。”有的說:“敵人在武漢三鎮埋下千百萬噸炸藥,導火線一點燃,這龐大而繁華的城市就化成一片灰燼。”就像可怕的瘟疫傳遍人間,從孩子到大人,都不敢走路、不敢出聲,一片沉寂。這似乎是這有著古老文明、而又繁榮昌盛的城市奄奄垂危的前夜了。
夜,漫漫的長夜啊!
夜,漫漫的長夜啊!
一個傍晚,敵人命令所有火車頭都集中在江岸。
入夜,一夥穿便衣的人開了一輛一輛的大卡車到來,卡車上的篷布蓋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準接近。
在一間沒有亮燈的宿舍房間裡,梁天柱召集所有的護路隊分隊長,在悄悄地議論著。
“運來的肯定是炸藥。”
“看情景,敵人要下毒手了。”
……
梁天柱不住地用牙齒咬著手指甲,不知不覺間,咬得出了血,他連疼也沒覺到疼。
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他堅定不移地說:
“炸燬大武漢這把火不能讓他們從這兒點起!動員全體工友,馬上行動,一輛機車,一個輪子,一根螺絲也不能損壞!”
正在這時,一道閃電從窗上打進來。
梁天柱猛站起身,大踏步走出去,一推門,就感到一股又悶熱又潮溼的蒸氣撲上臉來。仰頭望,天空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