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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笑眯眯的:“豈止我來了。你看看這是誰?”
他閃開身,她更驚詫:“孔,孔大哥?”
穿著尋常小廝家丁的短打衣裳,頭戴斗笠遮面,面色蒼白憔悴,身影消瘦,不是孔近東,又是哪個?
王熙顧自在院裡轉了一圈,道:“我可是把你帶來了,有什麼話你們抓緊說,說完我還得把你送回去——哎,為兄弟兩肋插刀!再也找不見我這等講義氣的好漢了!”
老王賣瓜的自誇。青雲聽得,撲哧一笑。
王熙瞪她:“笑什麼,還不趕緊給爺上茶?”
又瞪著彩雲:“你,給爺搬把椅子,爺走的累了,要歇歇腳!”
把兩個丫頭都支開了。自己則面向花蔭,和八寶指指點點的品評。
事出蹊蹺,她雖想不明白,但也只得將孔近東讓進屋裡。親自奉上了茶,關切道:“孔大哥病可好了?”
孔近東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手指頭含在嘴裡,眼巴巴瞧著他的墜兒:“這是你那兄弟?”
她推推墜兒:“還記得前次和你說的話?還不快去。”
墜兒怯生生上前:“舉人老爺,你給我個身上的東西好不好?”
孔近東聞言一愣。
錢多多則抿嘴直樂。這個笨蛋孩子,說的是悄悄的拿走,不叫人發現。他卻傻傻的直愣愣上去要。
世間本就有這個習俗,孔近東也是知道的。只他中舉之後就流連病榻,並沒有下床待客,一應世俗都是孔氏打理,卻也知道孔氏將他許多用過的物件拿去給了討要的人。
他今日瞞著世人前來,本是有話要說。和王熙刻意做小廝打扮,身上卻沒有體己東西。
摸了半晌,為難道:“我卻是沒有好東西給你,不如你把這枚印章拿去好不好?”
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方青石印章。
錢多多大驚,忙道:“這卻不可!”
她是認得這枚印章的。
還是當年在錢家村中,小院三姓,親如家人。孔近東無錢讀書,她出了主意叫他代人寫信賣畫,孔近東的畫略微有了一丁點名氣,愁於沒有印章。孔氏連著趕了十幾個晚上的繡活,攢出些錢為他買了一塊上好的青石做印章。
孔近東對這枚印章愛之珍之,從不離身。
她拽回墜兒,道:“孔大哥既沒帶東西,下次有空,寫幅字,或是畫幅畫遣人送來也就是了。”
孔近東見她執意不收,只得收起。
孔近東望著她,道:“我有些話想說與你聽。”話未出口,面早飛紅。錢多多亦非城下阿蒙,心知不妙,見他示意遣出墜兒,越發攬緊了他:“墜兒還小哩,孔大哥有甚麼話只管說。”
孔近東低垂了頭,過不一會兒,抬頭道:“我想娶妹子,不知妹子可願不願意。”
這可真真兒是晴天霹靂,轟的人外焦裡嫩。
她聲音發虛:“孔大哥開玩笑的吧……”
孔近東急急道:“我不和你開玩笑,說得是真得!我娘其實是喜歡你的,縱然現在不同意,只要你我堅持,將來她老人家一定也是高興的!”
她眼前陣陣發白,就覺得無數個大黃在自個兒面前跳呀跳,扭著屁股跳霹靂舞,一邊跳一邊咯咯的笑,說人話:“我原是天上兔子仙下凡,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是找你報恩來的……”
不光說,它還唱;“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油柳如煙吶……”
啪!
她在虛幻中脫下鞋子丟過去,正中紅心。大黃倒地不起,世界清淨。
定定神,指甲掐了掐胳膊。
疼。
大黃是虛幻的,孔近東可是真的。
定定心神,道:“這事,孔夫人也知道?”
孔近東道:“是。”
“你和她說了?”
“是。”
“多咋說得?”
“以前娘就知道。前幾天,我又提了。”
一問一答。錢多多如審犯人,孔近東的腦袋卻越來越低。角色對換,不像孔近東前來表白心跡,倒更像是錢多多在審問他。
一來,一去。前因後果稍加串聯,她明白了。
怪道上次孔氏態度不甚和善,原來根源出在他身上。至於說這位的‘帛……不必說,也是堅持己見,和孔氏鬧頂了,不捱打才怪。
幽幽嘆了口氣。
“大哥真糊塗。”
孔近東急得臉上冒汗:“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