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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冷冷的問:“你來幹什麼?”
老人覺得,如果不是她,孫子不會鬼迷心竅似的至今尚未娶妻生子。如果不是她,孫子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欺君禍國之罪助她離開。如果不是送走她,孫子不會和三殿下鬧翻,二皇子那邊不至於亂了陣腳而無所顧忌。如果不是她,寶貝孫子這場飛來橫禍,原本可以避免。
老人在遷怒,毋庸置疑的。
憑什麼她好好的站著,自己的孫子卻命在旦夕。
錢多多一貫不喜歡給人磕頭。然而這次她誠心誠意的磕了個頭,說:“太夫人,求您讓我見一見大公子。”
太夫人冷道:“罷了。不見還好,我怕一見到你,我孫兒就沒了命。”
她不知應該如何辯解,只是磕頭,重複:“太夫人,讓我見一見大公子。”
孫嬤嬤站在邊上,左氏也在邊上,她們都想幫忙說話,可太夫人眼神冰冷的阻止,擺手:“錢娘子是貴客,請去廂房歇息。”做為一個朝廷私下裡通緝的逃跑新娘,老太太突然間生出了要做大宋朝遵紀守法愛國公民的心願。
她沒有掙扎,任憑婆子半拖半拽的拉走,只在走前回眸,微微的笑了笑:“太夫人,小五哥從前頂頂喜歡睡覺,我當時調皮,每次都故意叫醒他。”
太夫人目光一凌,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被關在廂房,有孫嬤嬤的吩咐丫鬟婆子們倒也不敢故意為難。茶水點心都齊備。錢多多無心用茶,站在窗前推開窗扉,目光所及處,不知是哪裡的屋簷飛角。
忽然傳來陣陣樂聲,柔媚纏綿,她側耳細聽,似乎誰家在唱戲,唱詞一字一句: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錢多多不愛聽戲,卻不由自主的喃喃:“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富貴之家,鐘鼎貴族,為著權勢二字,可把親情淡薄、人命輕賤。
她並不曾等上許久。很快的,半夏引來三皇子。
三皇子望著她,心中五味陳咋。去草原是條不歸路,慶之安排她逃離,她卻不管不顧返回汴梁,可見情深。然而三皇子又覺得氣憤。
一個女人而已,幾乎害了慶之性命!
他問她:“你是舍了命?”
這問題沒頭沒腦,多多聽懂了。說:“是。”
“不計後果?”
她笑了:“最壞,償命就是。”
三皇子目光復雜的看著她,道:“太夫人的意思,照看慶之可以,須得有個名分。你不能做妾,只好委屈你改名換姓當個丫鬟。”
朝中皆知錢多多是朝廷許給遼國的人,她的臨陣脫逃也無人不知。若是突然冒出來說嫁入林府,莫說遼國的怒火,單單朝中官員的議論紛紛,風雨飄搖中的林家也承受不起。
錢多多低了頭。她說:“好。”
簽下契約文書的那一瞬,錢多多覺得自己很委屈。倒不是委屈從此沒了自由身變成林府的奴婢,她是委屈旁人賣身還有身價銀子,輪到她卻連一文錢都見不著。
人販人販,她販了那麼些人,輪到了自己,卻以這樣猝不及防而又寒酸的形勢賣出。
或許是報應。她想。
半夏愧疚萬分:“太夫人一意堅持,維少爺和夫人力勸,她老人家只是聽不進……”
錢多多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無妨。等你家公子醒來,我自和他討賬。”
半夏垂眸,覺得自己沒做好工作:“錢娘子,我……”
多多笑了笑,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她慢條斯理:“半夏,我只是奇怪。你家公子不過是生一場病,怎地我看著林府的天空變了顏色?”
半夏如遭雷劈,知道她是責怪自己不曾守住公子的權利,又無限委屈,張了張嘴:“錢娘子,這都是公子的吩咐……”
也許因為要見他費了太大周折,也許在路上已經把心擔夠了,也許她真的已經煉成淡定如菊水火不侵的絕世淡定神功。總之,她終於踏入房間,看到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面無血色的林小五,墨棋紅了眼眶,半夏鼻塞發酸,就連三皇子都不忍多看。錢多多卻很鎮定很淡然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摸了摸臉,說:
“你都瘦成一把骨頭了。”
眾人皆震撼。
錢多多又摸了一把,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