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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
他頭一次生出絕望。
這就是自己要效忠,要保護,要為之奉獻一生的朝廷?
多多攏賬生離意(上)
七月正午正是最熱的時候,放下紗簾隔開明晃晃的日頭,熱氣一陣陣的從心上蒸騰。蟬鳴不絕令人心煩,錢多多沒有歇晌,青雲為她端了盞自家制的酸梅湯,被她命回房歇息去了。她斜倚在塌上懶懶的翻看家中賬本,手邊放著算盤,不時撥弄兩下。
如此暑天富人家用冰消暑,窮人家只好苦捱。孃親這幾日苦夏,越發懶的動,飯也吃不下,懨懨的看上去生了大病一般。請太夫看了,又說沒有大病,開了消暑的方子,其實誰又能喝下去。她只好變著法子整治些精緻簡單開胃的吃食。
塘沽那邊尚未回信,自家放出去買貨的銀子又都壓著收不回來,京中的宅院田地一時半刻賣不出好價錢。撥拉算了半天,多多心浮氣躁,賭氣的一把推開賬本。呆呆的想了半晌,又苦笑著拿回來,耐心煩從頭再算一遍。
不耐煩又能怎樣?當真撒手不管聽天由命?
心裡想著王保真匆忙間來說的訊息,她心裡一陣陣發恨。
布羅伊竟然是遼國朝中了不得的大人物,潛入宋朝別有所圖,後來和朝廷搭上線,兩下一拍即合,也不知怎地他就回到草原上要取代原先的皇帝,如今正和朝廷私下裡講和,講和的條件之一居然就是要她!
初時聽了,多多隻當無稽之談。王保真雖不敢確定,卻道他親耳所聞千真萬確。乃是三皇子府上有位清客的家下人和他交好,某次喝酒當笑談說起,道柔然荊殺的條件是要個名不見經傳的民女而非要求和親,可見他也有些自知之明,曉得配不上我朝金枝玉葉的公主。又道他要求的民女聽說原曾幫過他,是他的大恩人,原來韃子也曉得知恩圖報。
王保真聽了心中一動。布羅伊來路不明他是知道的,莫名消失後他還和錢多多好生分析了一番,只得不出什麼所以然。
那家下人說起,草原人,偷偷潛入,得到平民女子相助,怎麼聽怎麼覺得熟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用了功夫將那人灌醉,得出更進一步的情況。誰料那下人也不過略知皮毛,只曉得那女子還牽扯到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三殿下投鼠忌器,擔心傷了和大人物的感情,所以遲遲未曾答應。
他在家想了一晚覺得不好,第二日才匆匆告知錢多多,多多半信半疑,又託他去詳細打聽。王保真使了許多西洋來的好貨色才買通那家人,終於得到含糊的答案——柔然荊殺要的是個操賤籍的女子!
答案呼之欲出。這下饒不得錢多多不信。
王保真打聽到的訊息其實早遲了不止十步。他剛剛聽到風聲,三皇子那頭已經決定要舍錢多多給柔然荊殺。
本想決意瞞著林小五,未料他耳目眾多,終究沒能瞞過三日,三日一過,林小五已知他們的盤算,當即大怒,怒上三皇子府,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錢多多是個未雨綢繆的性格,訊息尚未確定的當日就休書一封前往塘沽,託那曾經的房東大娘幫忙尋好房子,打掃乾淨,更託她兒子去問近來的船隻出海停泊情況。
等到王保真傳來確定訊息,雖如晴天霹靂,她也只好安慰自己,好在當初留了退路。
無論訊息是否確定,她都加緊了京中產業的處置。
眼下形勢明顯。無論是與否,都容不得她們一家繼續在京裡生活。若訊息確切,她被迫遠離家鄉前往草原,無疑天雷滾滾。而僥倖訊息虛假,林家太夫人恐怕也容不得她久留!
和小五鬧僵後,又是傷心又是絕望,漸漸產生離開傷心之地的想法。
算來算去,只是可惜才開業的公道牙行!
再說和三皇子大吵一架拂袖而去的林小五,在街上轉來轉去。炎炎烈日,就連商鋪都暫時伐上一半門板抵擋熱氣,路上更是一個行人皆無。
今日跟他的是半夏和夏初,兩個噤若寒蟬,半聲不敢吭,跟著公子在街上暴走。汗流浹背也不敢去擦,更不敢抱怨。只是眼看大公子身上衣裳被汗溼透,擔心他中暑,不由交換個眼神。
夏初上前,低聲勸道:“公子,不如咱們去茶館裡坐一坐?”
林小五回首,目若寒冰。
夏初不敢吱聲了,求救的瞧了眼半夏。
他硬著頭皮:“您看,我和夏初兩個一上午水米沒打牙了,您只當體恤我們。”不得已打出親情牌。
他們和小五情分不同,小五對他們還是有兩分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