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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沒關係,我還能去探你。
她仰著臉朝他笑。
兩個人心裡都明白,一別天涯,再見不知哪年哪月。這般的年代裡,若當真分開再要在茫茫人海中刻意尋找對方,無異於大海撈針。
然而這根針就是他們心底唯一的希望,緊緊抓著不肯放鬆。不肯說出永別的話來——又或許尚未到了永別的時候。
望著他的臉,神情安逸而淡然。求婚的話彷彿只隨口而出。多多卻有一種感覺。
他們是亂世中朝不保夕的螻蟻,不知下一秒身在何方,不知未來能否活命,卻拼了命的藥抓住眼前僅有的歡愉,拼命跳呀笑呀,歡快的鼓聲外摻雜絲絲悲傷胡琴聲,吱吱呀呀嘶啞的聲調拉的人心裡發酸。
她看的到他淡然外表下的緊張和期待,卻不敢、也不能……
錢多多把手放在來,慢慢的,說:“小五哥,你知道,我們……”
小五粲然一笑。瀟灑脫俗,捏捏她凝重的小臉兒:“逗你玩兒呢,傻丫頭!”
“婚姻講求三媒六聘,我連聘禮沒給你,哪好意思白白來討大娘養了十幾年的嬌娃娃。”垂首,掩去目中慘然。
若她方才應了,若她方才應了……
氣氛陡然一鬆,多多也鬆了一口氣。不想糾結於凝重的話題上,更不想兩人都彆扭,故意道:“你想的倒美!這樣就算求親了?”
掰著手指頭一一告訴他:“我從前聽過人說,在西洋國家男人若要求婚困難著呢!先不說要過父母一關,男人須得準備燭光大餐,手捧玫瑰,單膝跪地向女子求親。即便女子答應了他,若有旁的男人不贊同要來爭,他還得和人家決鬥,指不定可就搭上了性命!”
小五明白她的意圖,順著訝道:“若技不如人,豈不是把命搭上了?原來比我們還不如,討個媳婦太難了!野蠻,野蠻!”
兩個相視而笑,笑容裡都有些慘淡,不想給對方看見,又齊齊低頭要捧茶掩飾,頭頂卻碰在一起,彼此哎喲一聲,相視而笑。小五一面誇張叫疼,一面伸手幫她輕揉頭頂:“活該,不知道我的是鐵頭?”
多多咧嘴看著他笑,笑著笑著忽然想哭,急忙低頭,眼淚如珠滾落,不敢去擦,也不敢出手,只是深深的低著頭屏息落淚,心中唾棄自己沒出息,越自責越想哭,也不見得多委屈多疼,就只是酸楚的止不住落淚。
小五的手落了個空,放在虛空中半晌沒有收回。
看著她頭頂半天,幽幽嘆了口氣:“京畿村的莊子修好了。趕明兒你收拾收拾,去京畿村住兩天。”
錢多多越發心酸,把頭埋在尚未完工的衣裳裡,儘量調整聲音如常:“我知道。”
聲音傳出來悶悶的,衣服料子早溼了。
小五望著她怔了片刻,蹁腿下塌,道:“我先回了。過幾天來接你。”
她不肯抬頭,悶悶的應了。
小五走到門口,站定,說:“你別擔心。我不會送你去虎口。在外頭縱然苦些,勝過命不由己。”
等了半晌不見動靜,靜靜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她再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柳大娘在後頭聽見哭聲,唬的什麼似的,丟下手裡東西趕來,急的團團轉:“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拉她她不肯動,輕輕拍打後背,一連串問:“誰欺負我閨女了?你說給我聽,我去教訓!青雲惹著你了?墜哥兒又不聽說了?還是誰給你氣吃了?你說句話呀,娘幫你出氣去!就是娘幫不了你,不還有你舅舅呢嘛,叫你舅舅幫你想輒!”
青雲外頭聽見動靜也趕進來,門檻都沒邁進,氣道:“大公子惹你生氣了?我去找他!”氣呼呼的就要找人算賬。
多多連忙抬頭喝止:“回來!”
擦擦眼淚,怪不好意思的:“娘,我沒事。”
柳大娘心疼的看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青雲見她母女兩個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說句我去倒茶,轉頭出去了。
錢多多擦乾眼淚。想著這種事情瞞也瞞不了多久,與其最後令母親措手不及,倒不如提前告知,好有個心理準備。她一面組織語言,一面慢慢的挑揀著告訴她。
柳大娘聽著是朝廷裡的旨意要送她女兒去和親,而且沒有名分,要靜悄悄的放在旁的雜物一併送走,立時怒了:
“要人家閨女,少說也得八抬大轎。就是抬去做妾,也該有轎子才對,靜悄悄的不聲張是誰家道理?”
多多破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