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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真正的人才,忽必烈不在乎他們的民族與出身。但留夢炎這種既無能力亦無氣節者,就是豎在朝廷中給宋人看的擺設。如果不是今天要了解一下福建各地新附軍官吏的情況,他也不會召見留夢炎。
“謝萬歲恩典,臣,不冷……”留夢炎感動地又趴在了地上,額頭在地毯上磕得“砰砰”直響。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單獨覲見的機會,可以為新朝發揮一次“餘熱”,他已經激動了不止一個時辰。比起沸騰的心情,窗外的風雪算得了什麼!
忽必烈掃了留夢炎一眼,語氣中帶上了幾分鄙夷:“起來吧,別跟個磕頭蟲一般。朕要的是你真心辦事,不是這幾個頭!”
“臣鞠躬盡瘁!”留夢炎站起來,依舊貼在凳子邊坐好。接過太監遞來的參湯抿了一小口,卻不敢多喝,小心翼翼地應對起忽必烈的問話。
大元皇帝忽必烈顯然對這次談話不甚盡心,東拉西扯地論了幾句史實,談了幾句儒學精義,接下來就把話題放到福建新附軍諸將的能力與性格品評上。
“那些將領能力都一般,所領皆為鄉兵,並非當年亡宋精銳。”見忽必烈半天沒說正題,留夢炎試探著問道:“大汗,不知今晚宣老臣進宮,所為何事?”
“嗯,朕今天叫你來,是問一問福建新附軍諸將的能力,還有文天祥這個人。”做了皇帝,忽必烈身上還保留了蒙古人的粗獷,將前線的戰報揀了幾份,一股腦塞進留夢炎手裡,“朕聽說他名氣很大,想收服他為朕效力,丞相以為如何?”
第四章廟算(4)
“這……”留夢炎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目光落在手中戰報上,卻發現自己居然不認識上邊的一個字,那些方塊字像極了漢字,卻比漢字憑空多出了很多筆畫。老臉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因為慚愧,微微泛起了陀紅。
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不喜歡自己獨創的方塊蒙古字,看到留夢炎對著戰報發愣,忽必烈被漠北寒風吹出來的紅臉幾乎要滴出血來。眼睛中慢慢浮起一絲寒意,說話的聲音不怒自威,“這是朕命人創造的元字,難道丞相不認識麼?”
“臣,不敢……”聽到忽必烈語氣不對,留夢炎騰地一下從椅子上滾了下來,趴在地上回稟。“陛下息怒,臣剛才在心中仔細斟酌如何應對陛下的問話,一時失禮,並非有意怠慢。這元字看上去比漢字筆畫多,更具神韻,只有萬歲這樣胸懷四海的人方能創造得出來,老臣日夜苦學,的確認得不多!”
明知道留夢炎在拍馬屁,忽必烈心中依然覺得受用,火氣消了,話自然也跟著柔和了起來:“嗯,文字上面,丞相還得下工夫啊,否則怎麼做我大元丞相?坐下說話吧,不必老是磕頭。朕來問你,福建王積翁、劉自立,循州的劉興,梅州的錢榮之,還有李英、王世強他們幾個,合力一處,能剿滅文天祥否?”
“臣不敢說。”留夢炎站在凳子邊上,佝僂著腰回答,剛才被嚇出來的冷汗,從花白的髮梢上淌了下了,在地毯上留下了幾點汙漬。
蒙古人生來喜怒形於色,並且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忽必烈見談笑間能把留夢炎嚇成這副熊包樣子,自覺有趣,話裡邊帶上了些許笑意,安慰道:“說吧,言者無罪,坐下說。”
留夢炎再次蹭著凳子邊坐下,心中反覆掂量如何說話才會不惹忽必烈發怒。與宋朝不殺士大夫的規矩不同,大元朝皇帝的脾氣不好琢磨,翻了臉,他會把大臣直接推出去砍了,根本不需要定罪。按那些蒙古官員的說法,即使做了丞相,南人依然是南人,只有四等地位,命的價錢和一頭驢子差不多。留夢炎既然已經委曲求全做了驢子,自然希望做頭老死的驢。
“但說無妨,莫非你覺得文天祥比你更適合當朕的丞相麼?”忽必烈等得有些不耐煩,手指不停地扣打著桌案。
“萬歲恕臣無禮,王積翁、劉自立、劉興、錢榮之、李英、王世強他們幾個,手中的兵合在一起,也不是文天祥的對手。他們去打邵武,徒然送死爾!”留夢炎考慮再考慮,終於決定實話實說。雖然這實話聽起來不合聖意。
“送死?”忽必烈收斂笑容,正色問道:“去年你不是說,文天祥空懷書生血勇,並不知兵麼?”
“與李(李恆)將軍、張(張弘範)將軍相比,文天祥的確稱得上善戰而不知兵。但比起王、劉之輩,卻是用兵如神。況且福建、廣南東路的那些新附軍將領,原本就歸文天祥節制,戰場上兩軍未曾對壘,氣勢上已經輸了三分!”留夢炎理解忽必烈想讓新附軍和文天祥鬥得兩敗俱傷得的法,但難得有一次諫言的機會,他希望能給忽必烈留下